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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将做好的鞋底放回竹筐中,而她那竹筐里头已经摞了至少二十双做好的鞋子,都是一样大小。 “也是,到时候你就能跟你儿子团聚了,也算有个盼头。” 管事嬷嬷颔首,两个女人的眼都暗了暗。这是一件秘闻,宫女私自生子,若是传出去,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孔嬷嬷只敢将竹筐放到床底,连带着当年儿子留下的一缕胎毛,领养人家送来的书信和地址,偷偷的藏好。 “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 她哑着嗓子说道,屋外正巧传来敲门声,她连忙放下遮着箱子的布,清了清嗓子。 第6章 太医,我劝你别抢朕的女人 “马上来。” 孔嬷嬷打开门,魏怜儿已然将适才的锦衣换下,发髻也松散开。 “嬷嬷。” “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衣裳。” 孔嬷嬷扫了魏怜儿一眼,随即将房门关上。 “走吧,去拿药膏。” 魏怜儿小碎步跟着孔嬷嬷,一路往太医院走去。 这还是魏怜儿头一回来太医院,同她想象中的略有出入。此处逼仄,屋子不大,值守的太医也并不多,更多的是年轻太监靠在门板药柜上打瞌睡。 瞧见孔嬷嬷进门,也只有一个相熟的老太监走过来。 “孔jiejie,近来可好啊。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太医们自然只会给主子看病,紫禁城里的奴才若是病了,碰上有善心的主子便会特意叫人问太医拿些药吃。 可更多的,都只能看奴才们自己的人脉。人脉广的,使些银子便能弄些药保住性命。可若无人脉,便是万两黄金也只会被这宫中恶鬼劫掠一空,什么也换不来。 孔嬷嬷在宫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求生之法。 这老太监是她的旧相识,平日有什么小病小灾的,找他准没错。 “我这姑娘,手上长了冻疮,姑娘家家的,手若是废了总归不好看。” 孔嬷嬷一把拉过魏怜儿的手,递到老太监面前。 魏怜儿手上虽长了冻疮,不过一双手却生的极秒,水葱般的指甲隐隐泛红,十指纤细,便是手掌也纤弱无骨般,柔柔的放在那便赏心悦目的紧。 “这双手生的……” 老太监见了眼中闪过一道yin光,伸手便想来摸,被孔嬷嬷眼疾手快的打掉。 “做什么?小姑娘的油你也要揩?臭不要脸!” “你这老婆子,年纪越老脾气越大。” 老太监讪讪的缩回手,转身去翻身后的药柜。不出片刻,他便拿出一盒不过铜钱大小的药膏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专门治冻疮的。” 老太监笑着眨眼,将那药膏打开,待闻时,里头是一股极为清凉的草本香。 “擦了不好,我将脑袋都给你。” “我要你脑袋做什么,若是擦了不好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孔嬷嬷伸手去拿,老太监却缩回手。 这是要钱呢,孔嬷嬷翻了个白眼,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老太监适才将药膏交给孔嬷嬷,顺带着狠狠摸了一把孔嬷嬷的手。 “你要死啊。” “玩玩,玩玩。” 老太监舔了舔嘴,笑的让魏怜儿十分不适。 “走,不在这腌臜地方。” 孔嬷嬷将药膏收起来,领着魏怜儿快步走了出去。 —————— 待出了太医院,孔嬷嬷忽而想起了什么事般,将药膏塞给魏怜儿。 “你先自己回去。” “啊?” 魏怜儿接过药膏,还没来得及说话,孔嬷嬷便急匆匆的转身拐进了另外一条宫道。 嬷嬷也不知道整日在忙些什么,她腹诽,将药膏打开。 适才在太医院并没看清楚,如今才看清里头是一层绿绿的类似于面霜的东西,闻着清新自然。同那刚修剪过的草地味道一模一样,也不知成分是什么。 只不过太医院的东西总归是不会差的,这般想着,魏怜儿便一边往前走一边细致的擦药。 香味顺着她的脚步飘散开,惹的不远处提着药箱的男子停下了脚步。 “安大人,怎么了?” “哦,没事。” 他望着低头朝她走过来的宫女,将手中药箱递给身边小太监。 “小夏子,你先提着药箱回去。” “喳。” 小夏子虽疑惑,然这位安临安太医如今正是高贵妃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他的话自己岂敢不听,连忙提着药箱走了。 安临理了理衣袖,忐忑的走到魏怜儿面前。 咦?魏怜儿先瞥见了那双厚底鹿皮靴子,再抬眸往上看,宽大的深蓝官服,戴着一顶红色圆帽,肤白若玉,生的颇有几分谪仙模样。那双眼圆若明月,唇微微上翘,看着是个脾气极好的。 这是太医?魏怜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大人。” “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辛者库的浣衣宫女,魏怜儿。” 魏怜儿轻声道,这太医的声音也好听,春风拂面一般。 “你这药膏,是治冻疮的吧。” 安临怔怔的望着魏怜儿,她虽低着头,却莫名叫人沉迷。 “是,大人竟一眼便看出来了。” 魏怜儿抬眸,这一瞬竟让安临顿住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