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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夫,你确定线路没问题吗?”佟柘担忧地看了一眼袁兆禾,又稳了稳身后的霍左年。 他们逃奔出泽城后把霍左年放在了佟柘的马上,袁兆禾则挂着药箱,环扶着楚慕。 袁兆禾额间冒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有那么点问题……” 祁洌虽然告诉了他逃亡路线,但他现在已经找不到北了——他控制不了马儿的行迹,本人还有点路痴,不然也不会从泽城逃了那么久还能撞上祁洌。 而佟柘本身没出过泽城,带着袁兆禾逃出泽城之后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了。 一路颠簸,似乎是能把人摇醒的程度,楚慕微微睁眼,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微声道:“往右……” “往右!往右!”袁兆禾一下感觉自己收到了正确的信号,朝佟柘自信地点头,两人便准备朝右边去。然而右边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同样驾马而来的十几个人,显然是来抓他们的。 “往左!往左!”袁兆禾惊慌喊出声,立马掉头,快急哭了,“我的祖宗啊,你不知道也别乱说啊!” 佟柘跟着往左掉头,“宋青云这个卑鄙小人!” 两人还未跑多远,后面便砰砰砰地炸了起来,将这群人阻挡在了原地,不敢贸然上前。 佟柘不禁回头看,辨认了两眼,笑道:“袁大夫别急,我们走运啦!不知哪里来的地雷,给他们拦那儿了,咱们快走吧!” 袁兆禾一瞬间感激涕零,“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两人往左继续狂奔,不敢停歇,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 佟柘负责架柴生火,找食物,袁兆禾则找了一些柴草铺好,在佟柘的帮助下将两位伤员放了上去。 楚慕只有中途可能是因为被颠得太厉害了醒了一次,继而又昏睡过去,而霍左年是从头到尾都没醒过,怎么看都像是睡得很香。 预感到楚慕的伤处理起来要复杂些,袁兆禾先为霍左年处理伤口,他的旧伤就不说了,最近的新伤是一些狠辣的鞭伤和肩头的刀伤,处理起来很快,剩下的几乎都是调理休养问题。 虽已经看过霍左年身上的伤,有了一个心理准备,袁兆禾自认为并不恐怖,但楚慕身上的伤仍是让他心头一怵。 交叉的伤痕,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瘀青,青紫相接,一刀刀的划痕,由于天气寒冷暴露在外而恶化溃烂的冻伤,血迹遍布,凝结成痂…… 统统刻在这净白的肌肤上。 宋青云虽叫人救治了手上的伤,但也只是简单的包扎止血而已。撩开绷带,仍是血rou模糊的惨状。 一切触目惊心。 …… 天上的星星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小却不可忽略的光芒,乳白色的银河横贯于天际,倾泻而下。火堆映出的光影跃然而动,仿佛呼应着天边的星光。 楚慕睫毛微颤,眼皮微微睁开,在温暖下苏醒。霍左年一下注意到她醒了,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递了些水喝,趁此间隙跟她讲了个大概情况。 温热的水顺着干痛的喉咙流下,楚慕甚至可以感觉到它在冰冷身体里的流向。 “真走运啊。”她弯眼一笑,乐观地评价道。 袁兆禾拿着树枝一戳柴火,没想到楚慕还笑得出来,一时脱口而出:“就没见过伤成这样的,可长点心吧。” 霍左年一下不乐意了,嚷叫起来,“不是你怎么说话的——” “好啦大年。”楚慕又是一笑,“袁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好好爱惜身体,他也很担心呢。” “真的?” “是吧袁师父?” 袁兆禾冷哼一声,不做理会,走到了洞口处。脑子里全是刚刚伤口的画面,他无法想象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许是寒风一吹,弄得鼻头发酸,忍了几下没忍住,眼泪跟着要流下来,他拿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想到祁洌给他装着毒虫的瓶子和一把未擦干净的匕首,心里下定决心——这病,他一定会找到根治之法。 收拾整理好情绪,袁兆禾又进了山洞里,里面和谐得完全不像逃难中的人。 霍左年一看袁兆禾回来了,招呼道:“袁大夫过来一起啊,小楚这蚂蚁玩得真的太厉害了。” 袁兆禾一噎,不愧是楚慕。 他清清嗓子,投出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们两的伤不适合骑马,药箱里的药也撑不了多久,咱们是在这儿待一会儿还是怎么?” “我可以!”霍左年一听袁兆禾这么说,赶紧站了起来,他倒是觉得不痛不痒,力显自己能行。 袁兆禾睨他一眼,“你也就能站一站。” “祁哥怎么说?”楚慕拿起树枝继续慢慢逗着蚂蚁,蚂蚁缓缓摆出一个“祁”字。 袁兆禾心虚地瞟了一眼别处,“祁将军给了路线,但现在完全偏了——” “袁大夫,这偏了是什么意思?咱们知道目的地不就好了?”佟柘一时间没能理解到这是什么意思,好奇发问。 “还真不知道。”袁兆禾算是明白了,祁洌当时只给了他逃出的路线,却没告诉他具体目的地,估计时间太紧一时没有想到好的去处——也可能是想着楚慕会醒,让他们自行判断。 “既然是遇到了地雷,那就是往南煦的方向跑了,我们便进南煦。”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纠结,他们的最优解便是择近而歇。目前最近的城镇一个是南煦,另一个便是百林关——之前说过,泽城过后再破一个重要关口,即可直达九朝皇城,便是百林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