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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发生。她的咒语不存在丝毫差错,可是它却也不引发任何效果。 “不。”哈利茫然地喃喃,“不,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我只不过是希望虫尾巴得到惩罚,以他的尸首使布莱克获得清白。我只想……只想……只想…… 西里斯,她心想,他是我的教父。泪水涌了上来,忽然间哈利哭了,整个身子不禁颤抖。是她的错,是她毁掉了证明西里斯清白的证据……可是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复原的咒语对死去的阿尼玛格斯不管用。倘若她清楚。那就绝对不会放任虫尾巴躺在那儿流血。 上帝,求求你,让他活过来。哈利对着耗子的尸体双手合十,几乎是在祷告。可是神一如既往,从不倾听。虫尾巴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僵硬了。 我该跟西里斯还有邓布利多如实相告,承认自己为折磨背信弃义的叛徒断送了最后一丝挽回的可能性。哈利心想。可是她要怎么说?说自己是一个莽撞的傻子,一个恶毒的杀人犯?她站在原地,远远注视着摄魂怪包围住西里斯和自己,接着斯内普教授带着格兰杰赶来了。斯内普挥动魔杖,一只美丽的银色牝鹿从他的魔杖杖尖跳出来。它离开他,越过黑色的湖面疾驰而去,低下头对准那一大群摄魂怪冲过去,摄魂怪后退、溃散、隐入黑暗之中…… 待斯内普和格兰杰的身影远离打人柳,最终看不见了以后,哈利弯腰拾起那只死掉的老鼠,走向猎场看守小屋。屋里没有灯光——审判的结果今早出来了,委员会决定于月底对鹰头马身有翼兽实施死刑——海格一定是去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买醉了。每次他觉得自己把课上得失败,便会去那里用威士忌灌醉自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浑身酒臭地回来。 “是我,巴克比克。”她解开拴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绳子,“我给你带了晚餐来。” “——退后!”咒语炸开了办公室的窗户。 “怎么,怎么……”西里斯矮身闪躲飞溅的玻璃碎片,诧异地看向面前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上来,快。”哈利说着伸出右手,西里斯抓住她的手臂。她使劲把他拽上巴克比克的后背,“你得离开这里,现在、马上。摄魂怪就要来了。” 她指示巴克比克落在西塔楼楼顶的堞墙处,好让自己从鹰头马身有翼兽背上滑下来。“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它叫巴克比克,和你一样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就会被处死,所以我把它偷了出来。”哈利尽可能简单地对西里斯说明,“他的主人在霍格莫德喝酒,酒馆老板能证实他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连累谁,走吧。”她催促道,“赶紧走吧,逃得越远越好,直到他们抓不到你的地方再停下来。” 西里斯仍在注视哈利。“我该怎么感谢你,哈利?你不知道你有多勇敢,你是——你真的是你爸爸的好女儿。” 你去问问虫尾巴我是不是爸爸的好女儿。“我不想勇敢。我宁可爸爸还在身边,害怕的时候可以哭诉,然后把烂摊子都扔给他解决。” “……我们会再见的,很快。我答应过你要一起生活,只要等搜查的风头过去——一年。”西里斯向她保证,“最多一年,我便会回来。” “一年。”哈利喃喃重复,然后踮脚吻了他的脸颊,祝他好运。 送走西里斯,时间还剩最后十分钟。她从塔楼猫头鹰棚屋的窗子翻进城堡,用尽全力跑向校医院,正好赶上邓布利多要抽出魔杖用咒语锁门。“啊,你回来了,哈利。”他平静地说,让她进去。哈利跑回病房,韦斯莱仍旧在床上睡着,格兰杰正坐在床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后转过头来。 哈利勉强朝她笑笑。“看来我说晚安说得有些太早了。” “你平安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格兰杰迫切地问。 “嗯……我没抓住虫尾巴,不过西里斯走了,带着巴克比克,他们都没事了。”她把时间转换器还给女孩,“抱歉,格兰杰,我必须先去做一下清洁,我感觉身上脏得难受……” 哈利在洗漱间里洗了手和脸。如果下次见面时她告诉他虫尾巴失踪的真相,西里斯会怪罪她吗?不,他越狱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危,他不会恨我的。她一边搓洗手上结成块状的污渍,一边这么告诉自己。我是他最好朋友的唯一的女儿,我是他的教女。如有必要,我可以跪在他脚边承认过错,乞求宽恕。如果看到眼泪从我的脸上滚落,他一定会原谅我。 然而她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清水冲刷掉泥巴和血水,可无论怎样用力擦拭,都没法洗去悲哀。哈利只好选择放弃,她扭紧水龙头,拉开帘子拖着虚弱的脚步走出去。格兰杰叫醒了韦斯莱,他们俩都在病房里等她。 “今天一度成为我十几年人生来最美好的一天,因为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在乎我的家人。”她对他们说,“而且,我知道你们两人都竭尽可能地给予我帮助,对此我将毕生感谢——” 哈利的眼中充满泪水,没法再说下去。一切的一切潮水般向她涌来,犹如虫尾巴伤口中流出的血:那些愤怒,那些仇恨,韦斯莱把她从黑狗面前推开,摄魂怪聚拢过来,斯内普教授的银白牝鹿,割开虫尾巴喉咙时的滋味,耗子只剩半边皮rou相连的脖子,巴克比克吞咽死老鼠发出的声音,西里斯的诺言,她对所有人的隐瞒,她所犯下的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