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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箜篌吗。”姜含笑疑惑地瞧了宁缺一眼。 这谁不知道。 宁缺本来还想给姜含笑卖弄一番他刚学到的知识,就等着她说这是竖琴,然后再笑话笑话她来着。却没想到她知道,就有点尴尬:“哦,你知道啊...” “她也和我老师学过。” 江上清一心二用,一边垂着头调音,一边还有心神打圆场,“在古乐器里刚刚好专攻箜篌。” “也算不上‘专攻’。”姜含笑有点羞愧,承认,“太难了...学不下去了,后来没再学。” “原来是这样。” 听到他们俩的解释,宁缺脸色好看了不少,这才想起来关怀她一下,“能坚持学一段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含笑吃早饭了没?” 姜含笑说还没。 “有干杂面、小面,还有油茶,这家的早餐做得相当好...”宁缺眉飞色舞起来,“重庆的早餐里,糯米团是一绝!” 姜含笑没立刻回答。江上清抬头,明白了。 “她是北方人,早上估计吃不惯面条。”这话是对着宁缺说的。 下一句是对姜含笑。 他一边调着箜篌一边讲吃的,音色让人很舒服,所以只是说一说都让人食指大动,“有桂花绿豆汤,还有荸荠鲜rou小笼——这个吃得惯吗?味道鲜,口感也脆,很值得一试。” * 这家民宿其实不大,一楼根本没有房间,就是个充满强烈异域色彩的会客厅,墙上挂满了挂毯挂画和各种乐器,地上是色彩鲜艳的毛地毯。 所以老板送早餐也是从后厨直接送到了这里来。 当荸荠鲜rou小笼揭开笼屉时,箜篌的音也调好了。 江上清随手弹了一段,箜篌的共振相当强大,整间小厅都盈满了丝弦的声音,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全副心神都震撼。 “《春江花月夜》。”姜含笑听出来了。 民宿老板靠在门边,神情听得很沉醉。 直到江上清在一半的时候停下了,他才开口,催促:“哎,弹完嘛——不要弹一半啊!” “含笑想弹吗?” 江上清没继续,转头问姜含笑。 “——别。”姜含笑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我谱子都忘干净了,弹不下来的,师哥。” “这话可别让塞教授听到。”江上清无奈,笑着摇摇头,“他要是听到了,绝对要大气一场。” 塞林格教授是江上清的老师,也是秦仁寿教授曾经的那位至交好友。正如江上清所说,塞教授教过姜含笑箜篌,最听不得学生说自己“忘了”,脾气很大。 “要不然怎么想起来要考考你呢,这话你也敢在我面前说。”讲到这里,江上清实在是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可是你师哥,你不怕我告诉塞教授?” 在江上清这种自然的语气里,姜含笑也渐渐放松,跟着提起来,假装塞林格教授和秦仁寿的矛盾并不存在。 “哎呀——师哥,你别告诉他就好了嘛。他不会知道的。” 真难得能气到他,罕见啊。姜含笑看江上清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奈表情,一边乐得不行,一边在心里渐渐开始酝酿措辞。 这是个往她想好的话题引的好机会。引到塞教授身上,然后聊这两个人的矛盾,然后顺理成章地引向律师问题... 只可惜姜含笑想得太理想。 在她想好怎么说之前,她的话就又一次被人给打断了。 “好了,弹一曲听听吧。我们大家都不嫌弃你。” 申督从木楼梯上走下来,黑色高领衫,黑色外套,和楼下一片随意的穿着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但他还是在走下来。也慢慢走进来这几个人的小圈子。 “你应该会弹得不错...或者有什么关于箜篌的诗,你受的教育不错,应该也能说出不少。” 申督站定在姜含笑面前,以一种大概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纡尊降贵姿态看着她,“我来考考你,你知道多少。”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呢? 姜含笑觉得非常纳闷。同样是“考”,申督怎么就能这么居高临下得讨人厌,还有种窖藏四十年的爹味——他以为他是谁? 这种施舍般,皇上看秀女展示才艺的语气,可实在不太让人舒服。 所以姜含笑很不屑地瞧了他一眼。 刚刚她好不容易酝酿起来了去问江上清的勇气,就这么被他给打断了,待会儿又得费大力气找话题,让人头疼死了。 这种情况下,谁能对申督这个打断者有好脸色? “贵贵贵贵贵。” 她很敷衍地这么回答,“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箜篌的诗。” 第10章 雨声哗哗,仿佛住在瀑布水帘里。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雨会这么大,几乎可以算是暴雨了。 一点点热度触了一下姜含笑的发顶。她的脖子僵了一下。 是江上清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含笑刚被我考过一轮,别为难她了。” 江上清失笑,这么和申督说道。 旁边的民宿老板虽然早认出来江上清这个大明星了,但却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也加入了闲聊。 “你别说,其实这小姑娘说的没错。箜篌真的蛮贵,光是入门级别的就是以万为单位了,更别提根本就找不到老师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