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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相天逸终于抬起头来:“让她走,给她把门口的礼物拿上。”

    原来,这场成人礼生日宴为每位客人都准备了礼物,原是散场时每人从门口各领一份走的。

    既然这样说,那就是相天逸没有生这女孩的气?

    但想想总还是不太对,大伙儿又都站着不动。

    相天逸便有些生气了:“愣着干嘛?给她拿啊!”

    翟姿乖觉,赶紧几步冲上去,拿过靠门边桌上的其中一份礼物袋,追去塞进沐云河手中。

    沐云河随手就扔地上了,指着相天逸:“伺候好他,你做老板娘。”

    翟姿大窘。

    把地上的袋子又捡起来,再追,附在沐云河耳边道:“拿着!不要白不要啊!”

    沐云河想想,挺有道理,便接了过来。

    她独自离开了喧闹的别墅。

    深秋的风很冷,劈头刮来,没让她醒酒,却把她刮得头疼。

    沐云河甩着手上的小皮包,慢悠悠地走出雕花铁门,走上山道。

    黄沙岛的山道一般都是土路,唯有相家连通山下的这条道是水泥路,修得平整宽阔。

    这他妈的得走多久……饶是沐云河不太清醒,也知道这下山的路有的走了。

    中午西式的自助餐没有她称心的,她看见相天逸和他的男朋友们就倒胃口,勉强吃了些油腻的奶油蛋糕,又喝了那么些酒。

    她才十三岁啊!沐云河颤颤巍巍地捧住自己的心口,她才十三岁啊!这些人懂不懂道理了!

    她正顾自伤怀,在山道上走出S型,背后响起了车辆驶来的声音。

    沐云河转身,很困惑地看到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是相天逸。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我送你回去吧!”西服没换,大片的红酒渍还留在上面。

    沐云河看着他,恍恍惚惚地,觉得他真像自己的儿子相云翔。

    她半疯半真地上前去,捧住相天逸的脸:“云翔,mama好想你啊!”

    第28章 少男怀春

    相天逸以为她醉迷糊了,13岁的小孩喊自己叫妈,“云翔”又是谁?

    眼看沐云河绝无可能主动进车,他下了车,把沐云河抱进后座,然后自己再坐回去,发动汽车。

    说实话,被沐云河当众泼酒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该生气吗?

    好像是应该生气,毕竟从小到大似乎还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

    但心里又确实不生气,反而生出一点贱兮兮的感觉。

    沐云河要走,他便让她走,想着不能让她生气,得顺着她。

    等她真走了,回过味来,不能让她这么走,怕她醉倒在路边,遇到坏人或者走不到家。

    外面天太冷了,她又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子。所以相天逸一刻也坐不住,抛下满屋的客人立马追了出来。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相天逸把车开得很慢。若放在21世纪,开得这样慢的汽车,要么是在兜风赏景,要么是司机在分神打电话。

    沐云河还保留着一份神智,暗暗觉得糟糕,今天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怪她预估不足,对酒类缺乏基本的了解。

    前生她从不喝酒,酒量这个词与她无关,她也不知道醉酒的感觉。

    实在是大意了,就她现在这样,如果相天逸想有什么不良的举动,她有什么自保能力?

    虽然这一丝理智的弦还吊着,但并没有什么用处,她的精神兴奋极了,完全不怕相天逸,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沐云河不老实坐,凑到驾驶座的靠椅上,附在相天逸耳边:“你觉得翟姿怎么样?那是我给你物色的小媳妇。你不是要等我长大么?别等了,等她吧,等她长几年就能给你当媳妇了。当你家的老板娘。”

    相天逸明知她是在胡说八道,还是想逗她:“我不要她,我要你。”

    沐云河推了一下相天逸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能再让你祸害一遍吗?翟姿挺好的,和你配,都是人渣。”

    相天逸不禁失笑:“我哪里人渣了?不对,我哪里祸害过你了?”

    沐云河本想控诉他的糟糕事迹,可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法进行有条理的叙述。

    静了几秒,她一言以蔽之:“你懂什么是门当户对!”

    她的本意是说相天逸垃圾,配不上自己,不料这话听在相天逸耳中却像是她自我菲薄。

    相天逸很不赞同:“除非我上城里找,否则这黄沙岛上还有比你更优秀的女孩儿么?”

    沐云河迷迷糊糊的,想着我骂你,你怎么夸我?

    相天逸还来劲了,为了证明沐云河与自己门当户对,他开始自我发挥:“小妹你知道么?在这个地方,有两绝,一个是我爸的船队,一个就是你的赶海队。黄沙岛谁不知道东沙小学赶海队?小学生入学第一天,不忙着认识老师同学,熟悉学校环境,第一件事是先去登记赶海队的名额。”

    相天逸一边说话,一边从车顶的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女孩。

    她现在又靠了回去,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她的白皮肤因为醉酒而带着点不自然的潮红。

    深重的秋风从窗缝里流泻进来,将女孩的发丝吹到她杏花瓣一样的嘴唇上。

    就像有一根洁白的羽毛,轻轻在相天逸的心头拨撩着。

    柔得很,也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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