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59节
起码在苏曼看来,是不输于她在敏感时期开始前,和公社高中的同学们一起去看电影时,那些电影演员所带给人的表现力与感染力的。 这真的是属于意外之喜了。 对此,苏曼只能说,这半个月付出的努力与辛苦都没有白费,是相当值得的。 七月三十号,在结束了即将在建军节上演的正式演出活动到来以前的最后一次排练,苏曼见难得人都来齐了,她便在众人都特意来公社这边彩排的休息时间,先是看了看已经在公社搭好的台子,和被放在不远处仓库里准备好的演出道具,又看了看正凑在一起说话的演员们。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苏曼走上了身后的台上,对站在台下的演员们喊道: “同志们,下周一就是八一建军节了!到时候,会有省城的领导过来,在咱们麦秆公社,在已经搭好的这个台子,也就是你们现在站着的位置,观看你们在台上的表演,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骄傲的事情,也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为了保证演出能够顺利进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养足精神,以最饱满的姿态,用你们最真实的情感来演绎你们的角色,让省领导为你们鼓掌喝彩!你们说,我们可以做到吗!” “可以!我们可以做到!” 在苏曼言语的渲染下,这群已经排练了半个多月,对上台这件事情已经没了最开始胆怯的演员们全都激动得不得了,涨红了一张脸应和着她的话,挥舞着手臂回应着她的发问。 大家满心想着的都是—— 下周一,请你快点到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1]这段话时,想到的是德国著名神学家兼信义宗牧师马丁·尼莫拉的诗《我没有说话》 ------ 最近评论少了好多,是因为要开学了吗?[托腮] 大家的暑假作业都完成了吗?开学也要保持心情愉快,下半年的假期还是挺多的……如果没有调休就更好了_(:3」∠)_ ------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祝大家晚安,也祝我自己晚安。 ——晚安。 第53章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军人的崇拜是非常强烈的,尤其是对于麦秆公社这样临近军团的地方,这样的崇拜感更是倍增。因此,在麦秆公社这里,哪怕没有省领导会过来参观的事情出现,公社也会举办建军节活动。 当然了,省领导的到来也的确是让麦秆公社这边对活动的举办表现出了更隆重的态度。在保留了以往的常规节目,像是公社小初中的学生共同表演大合唱,公社干部朗诵诗歌,请军团代表上台讲话这些节目以外,就是穿插在这些节目中的,由苏曼全权负责的舞台剧表演,和作为压轴出场的,由田庆丰、赵英姿亲自撰写的剧本:《军民一家亲》的表演。 为了满足表演舞台的需要,和台下领导、群众们对这一场演出的期待心情,才刚忙完办厂申请和剧本撰写、排练的田庆丰就又安排人收拾场地,将正式演出的场合安排在了公社一片荒地上面,搭建了一个面积高度都始终的台子,还在台子四周全出来一片地方,前面是已经摆好桌椅的领导席,后面是用来给公社社员们自带板凳随意坐的观众席。 田庆丰忙,苏曼也没闲着。 这马上就该到正式表演的时候了,偏偏之前她选中的那位负责念旁白兼主持人的同志因为太过激动,夜里头睡觉踢被子,喝了点凉风, 第二天醒过来嗓子就倒了,现在别说背稿子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说你,咋关键时刻掉链子呢!”苏曼原本是想过多找几个人一块排练,到时候要是有点啥突发情况也能有替补的人,但从各大队找来的这小二十人为了排练的事儿就已经耽误了不少农活,牺牲上工时间过来排练而少挣的工分也是公社这头垫付着,这要是表演队的事儿不能过了省领导的明路,那这点钱就算是全砸手里了,田庆丰也是顶着大压力才批的补贴条子,二十来人已经是极限了,没法增加替补的了。 所以,苏曼才会一再叮嘱这些人注意别生病,怕的就是他们闹出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儿出来。 可有的时候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也是急得涨红了一张脸,可就是说不出半句话的旁白,苏曼也只能将情绪压下,安抚了对方一二后,继续为这事儿发愁。 临时找人不现实,能把那稿子念得顺畅不打啵儿就得练上一阵子才行,更别说这旁白不是说大白话,是得铿锵有力,能把观众代入剧情里的,不是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行的!可问题就是,她现在上哪儿找人去啊! “小苏你不是一直跟着他们排练来着?那旁白既然嗓子倒了,那你也都会背她要念的那些稿子,又暂时找不到顶替的人选,不如就由你来当主持人兼旁白,反正在我看来,你这嗓子和说话时的腔调,可比你选出来的那旁白强多了。”田庆丰虽是随口一说,却没有说假话,他是真觉得以苏曼这样全能型选手的能力,当个旁白外加主持人是完全能胜任的。 说着,他还不忘拿出苏曼给自己写的发言稿,问道:“小苏,这俩字念啥,啥意思?” 正在思索田庆丰话里可行性的苏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道:“踟蹰,意思是指人徘徊犹豫。用在稿子里是用来表达咱们麦秆公社一心向前,绝不犹豫后退的态度。” “那就不能用大白话说出来吗?” “不能。因为薛主席说过,省领导是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文化人,都特别喜欢说话有内涵的人,所以这个稿子是我特意写的,一句话都不能差。” 苏曼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了一副眼镜,说道:“这是我特意托我爸在县城配的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得报销的。等您讲话的时候,就把它戴上,这样显得特文雅!” “还得戴眼镜?” 田庆丰看着苏曼不容反驳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这书记当得实在是憋屈。但一想到苏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社,她自己也是一直没闲着的奔波模样,田庆丰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对不起苏曼所付出的辛苦。 想到这,田庆丰的不情愿就变成了心虚,接过眼镜说道:“那个小苏啊,你最近也是辛苦了,等忙完这个月,我让会计那给你发奖金!” “虽然是为人民服务,但领导的奖励我就却之不恭。”对于金钱还是相当有追求的苏曼说完,还不忘问,“对了书记,旁白和主持人的补贴也记得发我一份,我这可算是身兼数职,太少可瞧不起人啊!” 田庆丰:“……” 失策了! …… 在整个公社都在为节目当天的活动而进入到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的时候,建军节就这样悄然到来了。 在这一天,住在公社的老百姓们是都准备好了小板凳、小马扎的,早早来到了公社为庆祝建军节活动而特意清出来的表演广场,美滋滋地凑在一起,等着一会儿表演开场。 生产大队也都在这一天特意给本就无心上工,只想看表演的社员们放了一天假,风风火火地带着队里社员们赶去公社,打算好好瞅瞅由他们这群老农民验出来的节目是个啥样子的。 活动时间定在上午十点。 这是苏曼在打听过县里的活动是在上午八点以后定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省领导们可能被县里的人“截胡”的情况下,也不耽误他们在看完县里的活动以后再过来公社。 而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对的。 因为之前答应过苏曼会带省领导的同志过来参加麦秆公社建军节活动的薛主席一行人,的确是在前往麦秆公社就必须要经过花阳县的路上,被截胡了。 在看完了县里建军节活动的开场和部分活动后,除薛主席外的其他省领导虽有些不愿意折腾再去下边公社,也不觉得这个据说是县里所有公社中最穷苦的公社所举办的活动节目能比县里更精彩。但碍于他们已经答应薛主席,四舍五入就等于是答应了麦秆公社全体社员们的承诺,省领导们也不愿意寒了基层同志的心,便也只能是卡着时间,紧赶慢赶地赶在公社节目开始以前,抵达了麦秆公社。 看着风尘仆仆而来的省领导同志们,田庆丰作为公社书记自然是热情迎接了他们,并在引领着他们坐到领导席以后,还不忘招呼喊人去把还在后台准备的苏曼叫过来,好让她能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儿,留个好印象。 田庆丰的这一举动,被薛主席看在眼里,不免为麦秆公社的书记与妇联主任之间关系和谐友爱的气氛感到满意。这一方面说明苏曼在人际交往方面做得到位,一方面也说明这位田书记是个一心只为公社发展的,对权利也没有太大欲/望,愿意分权给妇联的人。 看着苏曼过来和田庆丰一唱一和地说着,直给其他几位领导说得笑逐颜开的样子,薛主席想,最是这样融洽的工作关系与氛围,才是每一个领导愿意看到的。 只一味地贪权内斗是得不到进步,只能后退的。只有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大伙儿齐心合力去脚踏实地地干,才能够真正改变基层的现状——而这样的事情,这样难以实现的事儿,苏曼做到了。 薛主席环顾四周,看着苏曼所到之处皆是和她打招呼的社员,满是对她面带崇拜的妇女同志,心里头对即将开始的表演多了几分期待,更多了对苏曼这位才刚进入到妇联工作的,成为体制内一员还不到半年的小同志的重视。 或许,她真的应该将这样的人放到自己的身边,当做接班人去培养? 这样想着,薛主席的思绪就被一阵锣鼓声的出现打断了。 节目,要开始了。 …… 苏曼作为主持人,率先登上舞台,毫不怯场地拿起扩音大喇叭的样子,让台下原本还有些乱糟糟的社员们都不禁想起了她上一次拿着这玩意儿只为了开批/斗大会时的场景,是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这让台下不知道原因的省领导不住点头,认为这是苏曼深得人心的证明,对清楚这是为啥的田庆丰表示了对苏曼这位年轻小同志的赞赏。 田庆丰:“……” 知道真相的我冷汗流下来。 台上,苏曼正在说着今天节目的开场白。 台下,田庆丰正在努力应对领导的夸奖。 终于,开场白结束了,该开始表演了。 伴随着由各大队社员们组成的临时乐队的欢快的过场曲目,由公社小学组成的师生合唱团上台了,伴随着孩童们用清脆的声音唱出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曲,以及老师们用浑厚有力的嗓音尝着《打靶归来》和《游击队之歌》等耳熟能详的歌曲,台下的人们也都不自觉跟着唱了起来。 歌声,永远是最能引起人们共鸣的方式之一。 在集体领导和公社社员们也加入到这场大合唱,将响亮的歌曲唱响整个公社的时候,这场演出活动就等于是胜利了一半。 合唱结束,人们意犹未尽。 就在大伙儿还想再听几首歌,再跟着一起歌唱祖国,歌唱军人的时候,台上上来了几个人,手里头还抬着一个木板床,和桌子柜子……不像是表演,倒像是要在台上面安家似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心想:这是要表演啥呀…… 第54章 第一个上场的节目是——《“重女轻男”的赵三》 扮演赵三的周大壮正躺在一个假装是床的木板子上面,伴随着背景乐的鸡鸣声,起床准备开始又一天,拿给自己生了仨闺女的媳妇儿当“老黄牛”,自己享清福的日子呢,却没想到今天叫醒他的,不是媳妇儿的饭菜香,而是…… “哎呦,谁踹我?田翠菊你是不是疯了,敢踹你男人?!” 赵三被踹下床时狼狈的样子,让台下原本还不知道台上为啥要搬来木板子,还有个人上去躺在上面好像睡着的表演是个啥玩意儿的大伙儿轰然笑成一片。 而接下来上场的,扮演赵三妻子的女同志就是周大壮的妻子田小菊。 看着被自己一脚踹在地上而不能反抗只能怒视的丈夫,田小菊只觉得原本横在心里头的,对自家男人的胆怯一下子就消散开了,一脚踹出去以后,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坦。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出来的台词,田小菊更是觉得解气!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却是让台下的男同志都觉得魔幻,让台下的女同志们跃跃欲试。 田小菊用不被人察觉的,略显紧张却又极为响亮的声音说出了在场几乎每个女同志都听自家男人说过,却又在细节上有所变化,让人觉得好像有不止一点点不对的台词—— “踹的就是你这个懒男人!连给我们老田家生了两个赔钱儿子你还有脸睡到这个点儿,让我做饭伺候你?也就是看你肚子里现在还怀着一个我才不跟你动手,不然的话……哼!我告诉你啊,这回可一定得给我们老田家生个闺女才行,要是再生不出来,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台下的男同志们:“???”肚子里头还怀着一个?! 台下的女同志们:“!!!”男人生孩子?这也太棒了! 台下的大伙儿,包括被一上来就看到如此震惊全家剧本的领导们也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台上扮演赵三的周大壮的……肚子! 台上,本来就因为这个剧本内容而十分不得劲,觉得自己因为媳妇儿没给他们老周家生出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对她态度不好没啥问题的周大壮还不知道众人对他肚子的关注,情绪仍因刚刚被田小菊那一番话,而低落心虚不已。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为啥在对媳妇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没觉得有问题,却在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里头难受极了的时候,周大壮一抬头,就看见了众人对他因为这些年太过好吃懒做,而有些显胖的肚子过度关注的目光,这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啤酒肚,为自己懒惰出这一身肥rou而臊得一张脸都通红通红的。 看着仍楞在地上的赵三,田小菊半是演戏,半是真实的,用嫌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刚踹那一脚可没使劲,别跟我装啊!赶紧起来给我做晨饭去!还有,你这睡得是不是都没听见屋外头你生的那俩赔钱货儿子又哭了?赶紧给我哄好了,哭的我头疼!” 这一幕让不少女同志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也让不少男同志不敢置信这个故事竟然是男女颠倒地位的同时,也不免为曾经被自己不以为意说出来的,如今听了却觉得十分刺耳的话而感到心虚惭愧。 原来,她们从前过得就是这样狼狈的日子,看起来如此卑微。 原来,他们从前说得是这样扎心伤人的话,看上去如此卑鄙。 台上,故事还在继续。 台下,人们的心却无法平静。 这个剧本本身就是带有一定诙谐色彩的故事内容,以喜剧的形式来表达出对“重男轻女”的不认同,并通过男女社会地位的转变,引起男同志的感同身受,让他们能够真正意识到自己行为和思想上的错误,加以改正。 但就像是在未来,在1984年的春晚上因“一桶面条”而一夜爆红全国,被全国老百姓记住名字的一位喜剧演员所说的那样——“一切喜剧都有一个悲情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