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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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夕宁误以为她对崔夕珺怀有芥蒂,便道:“阿渺,夕珺有二哥与姑父管教,性子变了许多,绝不敢再对你无礼。” 实际上非也。 决定崔夕珺态度的根本不是旁人管教,而是谢渺的回应。从前谢渺有所图谋,故作大度,致使崔夕得寸进尺。而当她转变后,崔夕珺讨不找好,也慢慢学会忌惮收敛。 欺软怕硬是人性中天生的恶,唯有不平则鸣,才能遏制对方气焰。 谢渺简单略过此事。 这一聊天便耗费半天功夫,临别前崔夕宁道:“城中新开了家乐器铺,我想去买把趁手的琴,你明日陪我一道去?” 闲着也是闲着,谢渺便答应下来。 崔夕宁高高兴兴地离开,谢渺抄了会经书,用过膳,洗漱后便早早睡下。 至于留灯? ……什么是留灯? * 因公务繁忙,崔慕礼近段时间总忙到亥时末才回府。 乍眼一看,院外留灯,仆从守候,而卧房漆黑,与过去并无两样。但崔慕礼知晓,在天青色的帘帐后,雕花拔步床上,正睡着他心爱的姑娘。 他在隔壁偏房收整完毕,无声斥退守夜的拂绿后,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室。他先将蜡烛放到桌上,这才走到床畔,掀开幔帐,半俯下身,静静地凝视。 烛光微弱,恰到好处地映出谢渺容颜。 她睡姿端正,眉目松懈,呼吸轻微,显然正在好眠。 崔慕礼忍不住伸手虚碰她的脸颊,只一下便克制地收回。他走到窗边铺着藤垫的长榻,熟练地曲身卧躺。 睡到半夜,谢渺被渴醒,下意识喊了声,“拂绿,我要喝水。” 耳畔响起轻微的窸窣声,有人倒好茶送到床畔,谢渺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接过喝了一口,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异常。 即便没点蜡烛,她也能感受到那人身形颀长,根本不是拂绿。 她哑然片刻,问:“拂绿呢?” 寂静的夜里,崔慕礼的语调轻柔,“我不习惯夜里丫鬟守夜,你有事喊我就行。” 谢渺冷声道:“不用了。” 她下了床,摸黑将茶杯放回桌面,转身时不小心绊到凳子,脚下一趔趄便往前栽倒。 崔慕礼适时地扶住她,“阿渺,小心。” 谢渺甫一站稳,便飞快地推开他,颇有用完就扔的架势。 崔慕礼并不介意,目送她安全地进了幔帐,才返回长榻休息。 没有谁再开口,室内唯有浅浅的呼吸声。 ……想也知道,以崔慕礼的长手长脚,蜷缩在榻上定憋屈非常,等再过几日,她便以此为由,赶他去别的房间睡。 谢渺如是想道。 * 隔日,崔慕礼天初亮便起身,谢渺兀自睡得安稳,全无前世伺候丈夫上衙时的贴心。 谢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便心安理得地睡到辰时起,照旧念过早课后用膳,又抱着白饭逗弄了会,才去前院与崔夕宁会和。 崔夕宁已侯在厅里,令人意外的是,她身侧还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谢渺轻微蹙眉:崔夕珺? 崔夕宁见着她,立马上前几步,带丝歉意地道:“阿渺,我出门时遇上了夕珺,她刚好也要去思乐坊,我便,我便邀请了她同去。” 这话是打圆场,实际上是崔夕珺听说她要去思乐坊,心血来潮要跟着去,却没料到崔夕宁已事先约了谢渺。崔夕宁正苦恼该用什么借口拒绝崔夕珺,谢渺便如约而至,这下可好,她左右为难,干脆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谢渺不以为然,她与崔夕珺向来不对盘,既然对方想跟崔夕宁去,那她们姐妹去便好。 她想找借口离开,却见崔夕珺面向她,中规中矩地喊道:“二嫂。” 谢渺讶异,在没有长辈在的情况下,崔夕珺竟然这么有礼? 她果真懂事了? 但横竖跟谢渺关系不大,她礼貌地颔首,“三妹。” 原以为便到此结束,岂料崔夕珺别开眼,低声道:“人多,我的马车宽敞,不如坐我的车去。” 这下不止谢渺,连崔夕宁都听出来,崔夕珺是在主动示好呢!她脑筋动得飞快,冤家宜解不宜结,若阿渺能与夕珺化干戈于玉帛…… 当然了,她熟知谢渺性情,万不敢贸然答应。 “阿渺。”她扯扯谢渺的衣袖,轻声问:“你以为如何?” 谢渺看看崔夕宁,再看看崔夕珺。前者小心翼翼,后者低头看鞋,佯装无关紧要,手指却不住绞动。 ……她有那么可怕吗? 她清楚她们的顾虑,无非是崔夕珺以往常恶语伤人,眼下虽有所长进,保不齐她还记恨呢? 倒是她们多虑了,谢渺没那功夫记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根本不在意旁人态度。 崔夕珺任性胡闹时,她能看在崔家的面上容忍,而当崔夕珺主动示好时,她也能不置可否地接受。 她道:“便依你们。” 崔夕宁眼神一亮,崔夕珺的肩膀也略松。 “那便走吧,时候不早了。”崔夕宁左手牵着谢渺,右手拉起崔夕珺,三人罕见地同往外走。 * 轩乐阁处在繁华地段,吸引了不少客人。 谢渺一行人由伙计引着入内。 阁内布置典雅,古朴大方,乐器繁多,整齐而分门类地展示,如琴瑟笙箫、钟鼓埙笛等等。 其中尤以琴馆最为琳琅满目,它本就是四艺之首,乃文人雅士、贵族子弟必修的功课。 琴者,古琴也,其音被称为天地之音。在它盛行的几千年里,文人雅客以抚琴修身养性,为其作诗无数。什么“昔圣人之作琴也,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更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足以证明世人待它的喜爱。 如崔夕宁、崔夕珺般的贵族小姐,琴艺称不上精妙绝伦,却也都融会贯通。 崔夕宁原先那把琴弦断了,便想着干脆换把新的。她在里头精挑细选,上一刻觉得这把琴音空灵,下一瞬又觉得那把琴音更圆润,过了会,便再对着其他琴看得入迷。纠结许久,才在谢渺与崔夕珺的出谋划策中,买了把名为“云钦”的仲尼式古琴。 因是新开业,店家还附赠一本《乌夜啼》的琴谱,可谓相当会做生意。 三人选好琴,又往琵琶馆走。崔夕珺看中了一把老红木五弦琵琶,请小二取下来试弹。她坐在圆凳上,低头拨弄几下琴弦,弹了首《阳春白雪》。 琴音随着她灵活的手指倾泻而出,如行云流水般明畅,又似玉盘走珠,悦耳动听。 她只弹了一小段,左侧便传来喝彩声,“妙哉,妙哉,崔三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啊!” 三人抬头望去,见一名方脸青年站在门口,他相貌端正,个头高大,满脸赞许。 ……这谁? 谢渺和崔夕宁没见过他,崔夕珺却认识,他正是苏盼雁的表兄丁明轩。 她淡声应道:看,改改改给或军“丁公子过誉了。” 丁明轩好脾气地笑笑,往身后看了眼,一抹倩影款款走出,柔声喊:“夕珺。” 谢渺和崔夕宁定眼一看,嗬,竟是许久未出现过的苏盼雁! 崔夕珺默不作声,冷冷回视。 苏盼雁往前几步,欲言又止。 谢渺与崔夕宁对视,默契地想:要不先看会戏? “夕珺……” 哪知苏盼雁刚开口,崔夕珺便走向谢渺与崔夕宁,道:“二嫂,二姐,我们走吧。” 二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盼雁与丁明轩均是一愣。 苏盼雁伤心地想:往日夕珺厌恶谢渺,连与她说话都不愿意,如今却亲热地喊她二嫂,更与她一同逛街…… 丁明轩则分外仔细地端量谢渺。 她穿着一袭秋香色缠枝纹软烟罗交领襦裙,乌泱泱的黑发挽成妇人发髻,容颜昳丽,神态怡然,落落大方。 这便是慕礼的妻子,他特意去求旨赐婚的那位表妹吗?此番一见,果然气度出众,难怪慕礼心倾神驰。 他打破沉默,对着谢渺主动自我介绍,“在下丁明轩,是盼雁的表兄,亦是慕礼的好友。”又笑,“弟妹,你与慕礼成婚我也去了,只是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渺便也颔首,“丁公子。” 丁明轩向崔夕宁打过招呼后,没话找话,“我与表妹来此买琵琶,没想到会遇上几位,真是巧,呵呵。” 他知晓盼雁想与崔三小姐和好,便想拖延时间,给她制造机会。 果然听苏盼雁道:“夕珺,你喜欢那把琵琶吗?我买下送你……” “免了。”崔夕珺冷漠地拒绝:“我受不起苏小姐这份好,你留着给其他知心人吧。” 言罢,她再度道:“二嫂,二姐,我们走吧。” “好。”崔夕宁朝苏盼雁微笑,“苏小姐,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慢慢逛。” 姑嫂三人往外走,谢渺经过苏盼雁时,苏盼雁眸光闪烁,有不甘,更多的却是羡慕。 最终还是谢渺赢了,她成功嫁给了崔二哥…… 眼见她们走远,丁明轩问:“表妹,要追吗?” 苏盼雁心绪苦涩难言,她与崔二哥已无可能,难道也要永远失去好友吗? 她跺跺脚,追了出去。 崔夕珺似有感应,加快步伐往外走,差点与正进门来的青年男子撞个满怀。 待双方站稳,对上眼一看,咦,熟人啊! 紧随其后的谢渺与崔夕宁也看清了对方,这这这,这不是温如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