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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90节

    方瑾凌一摊手:“就是这个理。其实能解决张家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这样雍凉也要乱上一阵子,你就不要想着两面开花了。”

    刘珂点点头,“那就趁尖锋营还在,吓唬吓唬他们,以后这些胡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做生意,还想跟以前一样作威作福,门儿都没有。”

    方瑾凌笑着颔首。

    正说着,门口来报:“殿下,赵不凡求见。”

    刘珂看向方瑾凌,后者道:“应该是为了张家而来,殿下不妨将这件案子交给他来办。”

    刘珂摸了摸下巴,“那张家的下场可就惨上加惨喽。”

    他还记得赵不凡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张达宇。

    方瑾凌笑道:“作为通情达理的上峰,咱们不能拦着人报仇,这是殿下的恩典。”

    “那就交给他,顺便将雍凉的官吏,一并让他审了。正好看看他是否能够依据办事,若有徇私,将来我也就知道得小心用这个人。”

    “就是如此。”

    于是刘珂回头就吩咐道:“团子,你把爷的意思去告诉他,两天之内,将张家的案子定下,不用来见我了。另外,告诉他,张诚还逃亡在外。”

    “奴才领命。”

    赵不凡在门口听到小团子传达的意思,当场跪了下来,“下官多谢殿下,必然会秉公办事。”他不傻,这是机会亦是考验,而张诚,他也一定会追回来,不给张家留一线希望。

    第84章 算账

    随着卢万山的死亡,张家及申家的倾覆,大顺官吏大批入狱,如今最担忧的便是胡人了。

    胡人与汉人分开而居,一般互不干涉,也就方便了陈渡包围,尖锋营一人一刀,穿着黑甲,看起来就凶神恶煞,光站着不动手就足够吓人,惹得里头战战兢兢,生怕刘珂一气之下,也想给他们一个了断。

    段平作为长老席之首,想尽办法通过守将要求见宁王,好不容易在傍晚得到回复,于是立刻着人安排席宴,将珍藏的好物全拿出来,甚至逼着夫人出来陪酒。

    卢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造次,只是屈辱地说:“宁王殿下应当是不喜欢妾身这样的,那日就没多看我一眼。”

    结合宁王抄知州府邸时搜身的不留情面,段平想了想,于是又叫上了朵儿朵,“你应该知道,这位殿下是大顺的皇子,比卢万山更有权势,若能攀上他,你才真的有好日子过。”

    卢万山得了美人没机会享用,段平自然要收回来以待他用。

    朵儿朵海蓝般的眼睛里,目光微闪,艳丽红唇轻轻一弯,“好。”

    胡人设宴,方瑾凌有些好奇,于是刘珂带上了他,又请了尚家两对夫妻作陪。

    陈渡大刀阔斧一坐,压迫感十足,尖锋营的将军,谁见谁发憷。而钱多金,则是被抓来做壮丁,算账嘛,舍他其谁?

    至于尚初晴和尚未雪……

    “胡人的葡萄酒口感与咱们的烧刀子很不同。”

    “烤羊rou也是自成一绝,香料很奇特,辣而不辛。”

    这两人是纯粹陪着丈夫来吃席的,顺便欣赏美人跳舞。

    领舞的那截白腰细的不堪一握,长相更是艳丽绝色,配上激烈的舞蹈,不断旋转,真是赏心悦目极了,在沙门关很难见到。

    她俩看得津津有味,就是边上的两位丈夫选择蒙头吃rou。

    “想看就看呗,偷偷摸摸的干啥?”尚未雪好笑道。

    钱多金于是抬起头说:“夫人说得对,不就跳个舞吗?”

    另一头的尚初晴揶揄道:“人又不是冲着你来的,躲什么。”

    陈渡摸了摸鼻子,“没躲,我就是不看,以后到了军营,你也少看英俊小伙。”

    尚初晴给了他一个白眼。

    大概唯一后悔前来的就是方瑾凌,作为体弱多病人士,这些大荤大rou味道越香,越刺激着味蕾,就对他越不太友好,他只能吸鼻子干看着,却不能吃!

    方瑾凌看着主位上吃的津津有味,还看美人跳舞的刘珂,不知为何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咳咳……”小团子在刘珂身后清了清嗓子,后者回头,就见小太监往方瑾凌那儿瞟了一眼,于是他顺着视线望过去,就见方瑾凌盯着面前的手撕小羊腿,还有荡漾着清澈水纹,沁着香甜味道的葡萄酒,一脸的苦仇深恨。

    看得出来方瑾凌很委屈,连稀罕的胡舞都不想看了。

    刘珂心疼,不由地问:“稍微吃一点点应该没干系吧?”

    “不行,羊rou上火,不利于养病。”方瑾凌顿了顿,最后无奈道,“娘不让。”

    昨日熬夜,已经让尚轻容不满了,今日再不听话,他娘必定得发飙。

    “这也太可怜了。”闻言陈渡的眼里充满了同情,想想来西北,最多的就是牛羊和烈酒,啥都不能吃,对他来说人生乐趣就少了一大半,他看着方瑾凌抿着唇,眼里带着克制,才没见几面,就对这个小表弟心疼起来。

    “要是泱泱也这样,晴晴,我这心肯定受不了。”

    尚未雪问:“凌凌能吃啥?”

    钱多金看了看边上从地窖里拿出来有些奄奄的白菜,回答:“菜叶子吧。”

    众人:“……”

    长空道:“少爷,其实夫人让小的带粥了。”

    旁人手撕羊腿,嘴里都是油花rou香,他却寡淡小粥,这不是更加可怜了?

    “那就撤了吧,我们也不吃!”刘珂大手一挥。

    众人:“……”倒也不必如此。

    但宁王都为了方瑾凌这么克制了,作为尚家人,怎么能反对?于是齐齐放下筷子和刀具,面容肃穆。

    下边的胡人看在眼里,心中忐忑,段平忍不住问:“殿下,诸位,是不合胃口吗?”

    钱多金沉痛道,“没心情吃。”

    尚初晴冷然道:“都撤了,谈谈正事。”

    “是,是。”段平挥了挥手,乐曲停止,舞娘纷纷退下,他又给为首的朵儿朵使了个眼色,之前他看在眼里,全程宁王瞧了朵儿朵好几眼。

    于是朵儿朵的目光望向了首座的刘珂,展开了明媚动人的笑,赤裸雪白的脚荡起清脆的铃铛声,人如蝴蝶一样翩然飞上首座。

    相比起脑满肥肠都能当她祖父的卢万山,显然年轻俊美的刘珂更让人心甘情愿,听说宁王连个女眷都没带,机会就难得了。

    刘珂只是一回头,就看到这金发碧眼雪肤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冲着他妩媚一笑,接着白腻的双臂就要搂上来……

    忽然一声尖锐的怒喝自身后响起,“大胆!”刘珂还没说话,小团子先义愤填膺地上前一步喝止住人。

    说来在场的都不是天真之人,这样漂亮的舞姬放今日场合,谁都知道是冲着哪位来的。

    刘珂就算当场收了,也没有任何人反对,只是没想到作为內侍,小团子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吓得朵儿朵当场僵在原地,满脸不解。

    小团子反应能不大吗?正主还在下手边坐着,哪能随便让人近刘珂的身,若是误会了咋办?虽然知道刘珂跟方瑾凌没啥未来,但,但万一老天爷眷顾呢?

    “走开。”刘珂皱起眉头,呵斥道。

    朵儿朵惊讶地看着刘珂,以她的美貌和身段,几乎不会有男人拒绝她。哪怕碍于情面不好收下,也不会如此绝情,那圆胖侍从的话可以不当回事,但是刘珂的眼里分明带着抗拒。

    朵儿朵觉得自己看错了,明明方才跳舞的时候,刘珂还是带着欣赏和怜惜的。

    她顿时有些无措起来,不由地望向段平。

    后者比她还慌,连忙起身赔罪:“是朵儿朵冒犯了殿下吗?”

    “不是她,是你,怎么你们男人犯的事,都喜欢拿女人当人情?”刘珂很不解,之前的卢氏说到底也是一样,“能不能稍微有点担当?姑娘,大冷天去穿件衣服,刚本王就想说了,漏着腰,赤着脚不冷吗?”

    朵儿朵听得懂汉话,闻言睁大了眼睛,她见过太多的男人,谁会在乎天气冷不冷,哪个不是希望她穿得越少越好?想要当场扒了她的都有,她心里微微有些异样,只当是京城来的皇子怜香惜玉,便忍不住依偎过去,“有您在,就不冷……”

    “你不冷本王看着冷,下去。”

    对不幸的女人抱有同情,可不代表毫无底线,刘珂最讨厌的就是得寸进尺的人。

    朵儿朵看得清楚,面前的男人对她真没那意思,于是也乖觉,行了一礼,果断地转身退下。

    陈渡忍不住对尚初晴道:“冲方才这几句话,宁王就是个汉子。”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不管在哪儿,送女人似乎已形成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现象,可有多少人能看出这背后的原因便是男人没有担当?

    方瑾凌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见小团子偷偷在瞄自己,不由地给了一个微笑。

    这时刘珂道:“吃也吃了,看也看了,段平,还有你们几个,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清楚吧?跟张氏狼狈为jian,同本王作对,怎么处置你们才合适啊?”

    段平心里打鼓,回头看了看十多位长老,彼此纷纷使着眼色,他于是斟酌着说:“尊敬的宁王殿下,我们无意冒犯您,虽然知道买粮对大顺来说不是件好事,可我们西域缺粮缺水,若有机会缓解自己祖国的压力,想必放在殿下身上也会这么做的,还望殿下见谅。”

    刘珂惊奇地看着他们,“所以你们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段平讪笑道:“殿下,粮食已经原原本本地送回来了,一颗都没带走,虽然价格低,可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卢万山和张家既然抄了家,最后都落入了您的口袋,这权当孝敬殿下了。”

    “凌凌还说本王脸皮厚如城墙,跟你们比起来,我还差点火候。”刘珂冷笑道,“什么叫落入本王的口袋,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污蔑我?”

    “殿下恕罪,小人说错话了!”段平连忙道,“我等愿意听从殿下的指示。”有理没理,胡人们落在刘珂手里,自然早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刘珂挑了挑眉,“这还差不多,钱掌柜。”

    钱多金于是笑着站起来,抬了抬手,自有人将一本本账册给抬上来,他走到中间,向周围抱了拳,笑眯眯道:“诸位应当认得我,不才钱氏商行大东家,跟几位的商队都有来往,手底下还有往西域去的商队,所以呀,对各位的财力很清楚,对两边的粮价就更清楚了。”

    胡人一看到钱多金,忍不住抽了抽眼皮,这位大jian商自从傍上尚家,嫁了身旁的那位夫人之后,做生意都比旁人豪横,从来不怕得罪人。就连张氏名下的商行都不敢欺骗他。

    “卢万山当了八年的知州,卖了八年的粮,几乎是白送,在下看了看,实在太赚钱了,瞧瞧来雍凉的商队都多起来。啥也不干,就拿发霉的价格买进来,到西域以新粮价翻上几倍再卖出去,盆满钵满,诸位可真让人羡慕。”

    “过奖,都是辛苦钱。”胡人讪笑道。

    “别谦虚了,不管什么钱,来路都得正当,不然就是吃下去也得吐出来,殿下的要求不多,诸位将前面八年的差价补上就行了。”

    胡人一惊:“八年?”

    钱多金点头:“八年!”

    “这是抢银子啊!”有人忍不住道。

    “抢银子?”钱多金不客气道,“不不不,怎比得上你们抢命呢?那么多的流民死在眼前,你们良心就没一点愧疚?”

    “这,就算卢万山有粮,他也不会给那些流民呀!”段平解释道。

    刘珂淡淡地说:“卢万山已经死了,本王听不到他的申辩,或者你们愿意跟他到地底下去争论?”

    此言一出,下手边的陈渡摸了摸腰上的刀,他有些不得劲地说:“晴晴,你给的刀有点小了,我那把才趁手。”

    尚初晴道:“你亲兵拿着,需要可以扛进来。”

    胡人:“……”这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