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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本想发火,但在太宰治沉冷的目光中,恼怒的情绪不禁迅速冷却下来,下意识问道:“是谁?”

    “啊,一个我最不想当敌人的人。”太宰治一边说,一边给梦鸠发送最新一条邮件。

    [太宰治:你这样护着Mimic的人,我不好向森先生交代。]

    发完之后,太宰治为难的想道:“如果只是如此那还没什么,怕就怕在……别做傻事啊,青瑛。”

    第42章

    五十四

    [太宰治:你这样护着Mimic的人, 我不好向森先生交代。]

    手机邮件点开后的这一行字就这样平静的闪烁着微光,梦鸠眼里偷着笑意,好像刚才的昏睡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愉悦的回复了一行字点下发送。

    太宰治怀里的手机一震,拿出来后认真看了看, 表情顿时微妙了许多。

    [青瑛:你为难的不是这个吧?]

    夜风中,面容清秀的少年弯起了嘴角, 以一种好整以暇的心态与暂时绝对见不到面的那个人交流起来。

    就用这台小小的手机,一封封不起眼的电子邮件。

    [太宰治:哦?那你觉得我该为难的是什么?]

    [青瑛:织田作还好吗?]

    [太宰治:呜哇,吓我一跳,你这样可是会让森先生害怕的!]

    [青瑛:Mimic的首领告诉我的,他对织田作的异能力很感兴趣, 而你也说过, 森先生最近的目光被异能许可证吸引了,那么……我稍稍动了动手脚,你不会生气吧?]

    [太宰治:怎么可能, 倒是森先生被打乱计划后, 心情不算好,不过我没想到, 青瑛你一直在医院里,却对横滨如今的局势了若指掌——你在试图隐瞒什么?]

    [青瑛:你认为我会隐瞒什么?太宰, 信息是流动的,就像是蛛网, 抓住中间的那根蛛丝就能轻易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而你给我的提示足够让我编织好这张网——Mimic是森先生故意放进横滨,以此为契机诱使政府和港口mafia做交易,目的则是让异能力者合法化的异能许可证, 对吧?]

    [太宰治:全中!在森先生的布局中,可能只有青瑛你是自由的吧。]

    [青瑛:作为唯二的棋手你在羡慕什么呢?]

    [太宰治:因为看不到青瑛,人家很寂寞啊!]

    [青瑛:那就试图找到我吧,也许找到我,我就能停下这犹豫不决的逃避。]

    迟疑了好一会儿,梦鸠才将这一行字发送过去,随后重重吐出口气,目光对上在旁边围观好久的年轻神灵。

    “夜斗,你说我这样会不会作茧自缚?”

    夜斗默了下来,目光中忧伤的含量逐渐超标,然后仿佛忍无可忍,一把不知哪里抽出来的纸扇子用力捶上梦鸠的脑袋瓜。

    “知道你还这么干!之前是谁哭唧唧求着我帮忙?结果我这里带你东躲西藏,你这个当事人却拼命给人放水……老子受够了,打情骂俏不要冲着单身狗好吗?汪给你看哦!”

    一株常年盛放的梅花下,祸津神狂暴化了。

    梦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悲愤的夜斗安抚下来,然后幽幽道:“其实我也不想,只是心里总是不忍心拒绝他,虽说他从来没让我为难过……”边说边笑,却令旁人感到悲伤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吧?

    夜斗越看越觉得不自在,说到底神可比近神的大妖怪更不懂人心。

    挠挠短碎的头发,他蹲在梦鸠身旁,这只大妖怪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气息弱小好像随时就会消散成萤火,在夜斗有意识以来,见过无数类似的情景,有些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但不知怎么,笼罩这只妖怪周身的氛围过于凄然柔和,温情的像是一场明知不会成真却依然继续的梦,令他忍不住动容。

    “我说,这样真的好吗?”他忍不住问道:“努力一下,说不定会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办法,我想想,对,也许高天的神就有方法呢?”

    梦鸠就这样静静望着他,直到他越来越说不下去,神色越发难受,他才轻轻开口。

    “我是妖怪。”

    “妖怪眼中的死亡不过一场轮回,不值得悲伤,不值得被记下,没有人类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与遗憾。”

    “所以——”梦鸠困惑道:“夜斗你在执着什么呢?”

    夜斗干巴巴的张开嘴,有很多话却逐渐开始说不出口,最后他呐呐的挤出一句话。

    “不是我的原因,而是你执着的那个人类还在,你要就这样丢下他吗?”

    梦鸠的表情有些迷茫,好像没想过夜斗会提起太宰,因为心地善良的神灵一直对少年黑手党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不喜,然而也正是如此,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才证明了一件事。

    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哈——”梦鸠愉快的笑了起来,“我真幸运啊,来到这个人世遇到的都是好事,到了最后也能结识一位温柔的友人,我真幸运……”瞳孔发散,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身后梅树发出微微的光芒,逐步溃散的妖力因此减弱了颓势,渐渐变回稳定的样子。

    梦鸠这才轻喘一口气,视线重新拥有了焦点,温和的对夜斗道:“我一直很迷茫,比短暂更短暂的太宰,比短暂更短暂的一朵花,我为他而来,却又不能为‘他们’而停留,这样的我是否残忍的伤害到了他们,然而这并不是我最后悔之处,我后悔的是,连这种‘残忍’都是由他们教导给我,而我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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