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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32节

    木盒里放着一张纸和一包无色无味的粉末,纸上绘着一朵六瓣皆呈雪白色的花,花蕊嫣红,透着妖异。

    “此花名叫月华,花蕊剧毒,提取之毒无药可解。此毒会令人伤口不断恶化难以愈合,毒噬五脏肺腑,让人误以为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亡。但死后一段时间全身发黑,身体上会出现形似花瓣的红痕。”

    田孟解释完,祁烨和他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最终田孟侧过头,仰头灌酒,眼中有恨意闪过:“老侯爷征战沙场数十年,多少次险战死沙场,到头来却中了这些小人的毒计。”

    祁烨知道田孟心中难受,他收好木盒,起身拍了拍田孟的肩:“去安王府时小心些,莫在口舌之争上废时间。”

    田孟性子傲,祁烨怕他和萧晟起冲突。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别像个老妈子似的,走走走。”田孟挥手赶人走。

    祁烨也当没看见他红着的眼眶,翻窗而出。

    夜色沉寂,祁烨带着木盒回到侯府。

    书房烛火明灭不定,沈寒星静静看着纸上的月华之花,他还记着父亲身上生出的红斑,与这朵花瓣形似。

    “田孟寻到弥山时,在峭壁上采到最后一朵月华,他将花蕊提取制成粉末。弥山上再难寻到月华,这当是世间最后的月华之毒。”

    最后的月华之毒。

    沈寒星眸中携着深沉的寒意,他静默良久,孤寥的剪影似乎在窗纸凝固成雕塑。

    忽然,屋外传来几声笑闹。

    那欢闹破开书房的死寂。

    屋外,落枝抱着一只白乎乎的包子吃得正欢,口中不断夸赞:“好吃好吃,这简直是天下最好吃的包子,我还要。”

    落枝伸手要去拿,梧桐一把拍上她的手背:“可不能再吃了,你忘了上次吃撑后有多难受了?”

    “我还没饱呢,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落枝拉着梧桐去摸她的小肚子。

    林星雪在一旁也摸了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很饱啦,不能再吃啦。

    落枝抢不到包子就装哭,闹得林星雪和梧桐不得不又给她一个。

    饶是这般闹的场景,书房门一开,林星雪还是耳尖地听到动静,起身往沈寒星那里跑。

    她走到沈寒星面前,蹲下身子,将白白胖胖的包子推到他面前,要他尝尝。

    昨夜他嫌弃厨房做的包子不好吃,所以她今日试着蒸了两笼牛rou包子,也不知他爱不爱吃。

    沈寒星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下一口。

    包子皮绵软蓬松,牛rou陷微咸鲜辣,完美符合他的口味。

    沈寒星一口一口吃着,盘子里放着的两大牛rou包很快被他吃干净,林星雪见状回去将剩下的几个包子都放到桌上给沈寒星吃。

    落枝嘴馋地望了望,一不小心对上沈寒星的目光,立刻转头看星星看月亮,脚步悄悄往后挪。

    林星雪注意到落枝害怕的模样,提醒沈寒星:别凶。

    沈寒星挑眉望她:“这包子是我的吗?”

    林星雪点头应是。

    “那她吃了我的包子,我为什么不能凶?”沈寒星理直气壮。

    林星雪忍笑,她觉得夫君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子,属于他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要不高兴。

    沈寒星明显喜欢吃牛rou包,林星雪一边看他吃,一边生出巨大的满足感。

    这种投喂夫君的感觉真好。

    沈寒星当然不知她的想法,他吃完所有包子,心底沉冷的某处似乎也被这热乎乎的包子暖起。

    他放下筷子,想起在马车上忘记说的一件事:“逸山书院的山长曾是萧越的恩师。”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林星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逸山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顾宴在苍岭县时求学的地方。

    顾宴父亲被人诬陷不尊圣上,一篇被曲解的文章引致杀身之祸。

    顾家满门落败后,顾宴远离京城前去苍岭县求学,被逸山书院山长王老先生收入门中。后来他回京科举一朝成为状元郎,紧接着就为父平反,一切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寒星这么一提点,林星雪突然反应过来。

    顾宴,他或许已经站队荣王一方。

    第31章 粘人

    顾府后院,林星然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地推开安云递过来的茶食:“我吃不下,先放那里吧。”

    “夫人,您还是用一些吧。您本来身子就弱,再这般折腾自己,主母会担心的。”安云尽心尽力地劝着。

    林星然听到“主母”二字,泫然欲泣,她哽着嗓子道:“我如何安心?母亲好不容易从静思庵回来,如今又为星彦的事屡次晕倒。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星彦在牢中受苦,身为长姐我于心何忍?”

    林星然终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而门外,顾宴听着她压抑苦楚的哭声,停下脚步。

    正月十五一过,府衙开门,夏家立刻一纸状纸递到京兆府,直指林甫才包庇其子殴打夏家长孙,还顺便将林星彦往日做过的事一并捅出来,直接让林星彦进大牢反思。

    林星彦自小娇生惯养,初进大牢就和同牢房的犯人生出矛盾,当晚被打得哭着求饶,一连饿了两日。韩氏去看他时,林星彦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嚎哭着求韩氏救他出去。

    韩氏心如刀割,回去后和林甫才四处托关系找办法,却连给林星彦换个牢房都做不到。

    他们想要与夏家求和,奈何根本见不到夏家家主之面。

    夏家是铁了心思要让林星彦得到教训。

    林星然哭得梨花带雨,目光时而看向窗外,窗外身影不动丝毫。

    她双眼一闭,紧接着安云惊慌呼唤:“夫人!夫人!”

    顾宴再犹疑不得,他疾步走进屋中,上前扶住林星然,声音厉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番折腾诊治,林星然一个时辰后才虚弱地醒过来。

    她这几日茶饭不思,脸颊苍白瘦削,靠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倒,看见顾宴却也忍不住露出欣喜之意:“夫君。”

    她双眼透着些不敢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是顾宴。

    顾宴见她如此,心中也有不忍:“是我。”

    他一边说一边端起一直热着的白粥,吹凉后递上前:“你身子虚弱,如今不适合食太重荤腥,先喝粥暖暖身子。”

    林星然望着他,小口将粥喝尽,一滴泪顺势从眼角滑落,她又默默擦去,安静将剩下的粥喝完。

    顾宴见她眉间愁绪萦绕,放下瓷碗道:“星彦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必再为此忧愁。你也需好好养养身子,莫让岳母再为你担忧。”

    林星然错愕抬眸,又轻轻摇头:“此事复杂,夫君莫要掺和,父亲会想到办法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你不必多想,好好休息便是。”

    顾宴起身欲离开,林星然突然拉住他的一片袖子,声音低弱:“夫君,你还生我的气吗?”

    顾宴终究是查清楚林星雪从何得知沈寒星救她之事。

    林星然只说她是在济安堂偶然得知当年之事,看望林星雪时为宽慰她才脱口而出。她不知顾宴冒充玉牌主人一事,全然是无辜的。

    顾宴知此事不该责怪她,心中却还是起了波澜。

    他这几日刻意疏远,林星然也不曾追问他为什么,如今才委屈相问。

    顾宴低头看向林星然,她眸光盈动,目光中带着期盼和委屈。她不懂自己错在何处,只是希望顾宴别再生她的气。

    顾宴心中微叹,他重新坐下去,取出帕子替林星然擦泪,声音柔和:“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这几日公务繁忙才疏忽你。当年若不是岳母示意,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所以星彦的事我理当帮忙。”

    当年顾家落败,他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京城倒在破庙中时,若不是林星然照顾他一夜,他可能早已死在破庙中,更不可能为父平反。

    顾宴知道,他欠林星然和韩氏一份恩情。

    “我无意用恩情绑架夫君,夫君也不必觉得亏欠。”林星然依偎在顾宴怀中低声道。

    她身子不适,咳了几声服了药又睡下。

    顾宴守了她一会儿才离开,等到脚步声渐远,林星然缓缓睁开眼睛,她起身将一个匣子递给安云:“将这匣子交给安苓,她知道怎么做。”

    安云低头应是,将匣子妥帖收好。

    林星然躺回去,她摸着顾宴方才坐过的地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费尽心机嫁给顾宴,又将真相告诉林星雪,以为这样就能扯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结果……

    林星然眼中露出几分怨恨,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她不能容忍林星雪过得比她好。

    ——

    日渐春暖,院中海棠舒展新枝,空中花香浮动。

    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进来,大半投在沈寒星的身上,在他周身笼罩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林星雪拄着脑袋看着他,一边荡着腰间的流苏,流苏末梢时不时扫过沈寒星的手腕。

    沈寒星看向她,她就停下动作,一会儿又开始扫他手腕。

    沈寒星将一本话本看完,她动作还没停。

    他把审阅完的话本推过去,捏住荡过来的流苏:“有事要说?”

    林星雪眨巴着眼睛摇头,沈寒星接着问:“不想去陶氏那里?”

    陶氏那边声称近日繁忙,拖了几日才让林星雪过去学习。

    林星雪还是摇头。

    沈寒星微微皱眉,也没接着问。

    小姑娘这几日似乎藏了些心思,他问她也不说,没事就爱坐在他身边,似乎有些粘他。

    “陶氏那边不必担心,我给你安排了人。”

    沈寒星示意落言让人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婢女低头走进来,她脚步很稳,脸上不甚有笑意,瞧着有些严肃。

    “奴婢南烟见过夫人。”婢女低身行礼。

    林星雪抬手示意她起身,好奇地打量着南烟。

    她没想到沈寒星还会给她安排婢女,她仔细瞧了一会儿南烟,问沈寒星:会武功?

    沈寒星点头:“让她跟着你随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