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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礼同点点头,没跟她说话,负着手像宿管一样荡进家中。 谈韵之在陪谈嘉秧睡觉,徐方亭拿不准是否该叫醒他,便问:“谈叔,您来是有急事吗?” 谈礼同说话依旧像炮筒,到:“我来我儿子家看看也不行吗?非得要急事?”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徐方亭说,“那我去给你叫醒他。” 徐方亭刚回转身想入客厅,谈韵之顶着一头乱发,光脚咚咚跑出来:“我听声音知道有人进来,没想到竟然是你。” 谈礼同还是老样子,佯怒道:“竟然是我又怎么样?” 谈韵之问:“什么妖风又把你吹来了,难道上次切的不彻底,复发了?” “去你的!”谈礼同骂道,“当外公的过来看看外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行行行,”谈韵之打着哈欠说,“正好进天小徐不在,我们两个男人一起带娃,先说明,谁偷懒谁是猪。” 谈礼同:“……” 徐方亭想打听是否会留宿,或者长住,但东家的房子和安排,她不好多问。 她最后看了眼谈韵之,没得到太特别回应,便轻轻抛下一句“走了”。 第42章 三月未见,徐方亭险些认不出孟蝶。 孟蝶扶着腰说:“你现在可以叫我大蝶了,是不是挺孕味十足,你猜我现在有多少斤?” 她像吹气一般,膨胀一圈,肚子呈现指数级增大。 徐方亭自己有一百一左右,多是货真价实的肌rou。孟蝶一米六左右,平常在一百斤浮动,看着体积大,孕期没法剧烈运动,增长的大多为保暖的脂肪。 她说:“一百三?” 孟蝶乐道:“你眼光真厉害!” 徐方亭笑道:“你以前重一两斤都大喊大叫,现在竟然笑得出来。” 孟蝶说:“是啊,估计怀孕是最不在意体重的时候了,不过生完就要减肥,那可要辛苦啊。哎,任性霸道的日子准备就要结束咯!” 徐方亭想起仙姬坡散养的小母猫,流浪一段时日回来,腰身粗壮一圈,主人家会好吃好喝伺候,生完小猫甚至有下奶的鲫鱼汤。 再过两三个月,小猫断奶,能够自己进食,就会被送往熟人家,或者装进鸡笼子,街日带到镇上市场,单价十几块卖给人家看仓库。 母猫继续跟着主人家吃剩饭剩菜。 徐方亭说:“你这还没生啊,就开始cao心产后减肥了。” “那当然,”孟蝶说,“我现在都穿不进以前的衣服,你不知道我多恨啊。” 孟蝶预约早上十点的产检,避开早高峰。 徐方亭帮她提上装产检本的袋子,准备出门。 “你就穿拖鞋出门吗?” 而且还是男士拖鞋。 “对啊,”孟蝶踏了踏脚,“我的脚浮肿了你看,穿大一个码也不够宽,只能穿男人的鞋子,穿运动鞋好热,只能穿拖鞋啊。没关系,我走得很稳的。” 徐方亭只能边走边多留意她,“你站着会不会被肚子挡住看不到脚?” 孟蝶点头,“就像抱着一只大西瓜,要是生孩子能像放下西瓜一样简单就好了,我现在有点怕怕的,听说要疼十几二十个小时。” 徐方亭想起小时候看到的生崽母猫,声音战栗,一条一条拉出来,血湿了半只屁股,小猫身上裹着血和羊水,它一口一口帮忙舔干净。 她毫无经验可以安慰孟蝶,只能勾着她的臂弯,虚虚定着她手背,“要不看些理论知识,多了解下过程,有个心里准备?” “我要是看得下长篇大论就好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看书,一看到那些方块字我就头晕。我婆婆说她生的那会特别快,三四个小时搞定,要不是交不起超生费,她估计还要再生一个,”孟蝶努努嘴说,“我看她是生了个儿子就光荣封肚了。” 徐方亭纳闷道:“风度?” 孟蝶哈哈笑,“果然没怀孕的人听不懂,就是‘封住肚子’那个‘封肚’。” 徐方亭想了想,说:“应该封下面吧?——不让篮球鼓起来,只能把气孔堵住啊。” 孟蝶笑得更厉害,徐方亭担心她大笑时肚皮会不会绷紧,特别难受。 孟蝶好一阵才找回声音,说:“亭亭,我不该认为你单纯的。” 徐方亭倒没有难为情,笑笑道:“单纯理论探讨,只看猪跑不吃rou。” 她们走过那条依然撒了好些小卡片的街道,抵达公车站,清洁工暂时没清理地面,而是拿着小铲子广告板上的捐卵、代孕、办证等黑色产业的“牛皮癣”。 孟蝶产检医院比徐方亭去过的两所——儿童医院和区妇幼保健院——占地面积大,下了公车过天桥,像逛公园似的走上一段坡。 徐方亭不时问她感觉还可以吧,孟蝶让她放心。 “我婆婆说她怀我老公时还能下地干活,我比她可娇贵多了。” “……” 孟蝶似乎把她婆婆的话当参照,婆婆的可以为之也是她能尝试的部分。徐方亭第一次来月经时,也把小童老师的话当金科玉律,经验便这么在女人之间代际传递。 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婆婆那些话好像故意锤炼孟蝶似的,看不得她害怕,看不得她娇气,为母则刚就要默默吞下一切苦楚。 妇产科在门诊部三楼,刚出扶梯还路过一个特别的科室:生育辅助中心,应该是传说中治疗不孕不育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