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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都小十年没见过这场面,咱也瞅个胆儿壮。”一汉子说。 “麻九,你那到底看热闹还是想抢先蘸人血馒头?” 那汉子忙将手里的馒头往身后一背:“去!” “哈哈哈哈”一群人笑起来,又有人说:“你这不懂规矩,想吃馒头的,都是提前付了断头买血的钱,你看那边.....”那人手指一点,果然红线内排了三四个人,都是家里有濒死的病人,指着这断头人血续命的家属。 “那可是胆敢刺杀陛下的凶徒,顶破天的胆子,血里头都带着煞,也不知这些人能不能承受的住。” 渝州城作为炎国的军事要塞之地,这种公开处刑的场面,自二十年前叛军起义后,这还是头一遭。 有人兴奋,有人紧张,有人害怕,但人性就是如此,难得有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围观者众。 渝州刺史梁守义此时就坐在监斩台斜后方云香酒楼的二层包厢,视野最好。 他掏出数年前女帝赏赐的精致怀表看了看,又对桌子另一侧的髯须大汉道:“伯将军,时间快到了。” 捉到刺客的大功臣,神武大将军伯服斜睨他一眼:“那粱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我心中总觉不安。”梁守义眉心一凝:“陛下并未说过要刺客人头,依理应把人押解入皇都后由大理寺审判定罪,你我这么做,已是越俎代庖。” “所以呢?”伯服将他一瞪:“事情都做下了,现在才来后悔,粱大人不觉得有些晚了?”大将军又将自己那把九环金刀在地上一杵,不耐烦的说:“若陛下责怪,一切由我来担。” 梁刺史这才略觉安心,伸手朝后一勾,一名家将上前,将手中的银盘朝向窗外,对着太阳一照,闪出信号。 楼下的监斩官见到指令,立时二指一并,将桌上木罐中的斩立决牌一捻,朝外狠狠一掷,气贯山河:“斩!” 刑场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刽子手一刀扬起,猛的向闸刀牵绳砍去。 “刀下留人!” 便在此刻,数十骑军马由远及近,沙尘飞扬蔽日。 自古法场劫人由来已久,不过那都是戏文里发生的故事,围观群众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见上一次,人潮顿时哗然。 有人跟着起哄:“刀下留人。” 有人:“快看,是咱们大炎的凤凰旗。” 有人:“这是八府巡按替天行道来了?” 只是刽子手已经收势不及,闸刀牵绳断裂,骤然掉落。 咻——! 一只白虹箭呼啸着穿越人潮,咚的一声钉入了正阳门的石柱之内,这一箭妙到颠毫,浑不似人类可以使出的臂力,正巧挡住下坠的千金闸刀。 这一箭给喧闹的刑场按下了静音开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正吵闹的小孩子都被母亲捂住了嘴。 正坐在云香酒楼二层的伯服大将军也立刻站直了身子,面露震惊之色。 龙傲君“吁”的一声将马停在刑场之外,她虽然身后只跟了不到数十骑金吾卫,但光刚才射出的那一箭,已足够震慑全场。 看热闹的炎国民众自动分开两列,龙傲君纵马来到场中,瞥了一眼那还跪在石臼旁脑袋垂在凹槽里的男人:“抬起头。” 那批头散发的死囚动不了,旁边一个小兵抖索着,也不知为何就觉得这女人的话不得不听,上前奓着胆子一抓死囚头发,将他的脸拉起。 鼻青脸肿一个胖子,根本不是龙小郎。 龙傲君脸色一沉。 她三天三夜没合眼,跑晕了六匹汗血宝马,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那胖子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如今眼见峰回路转,忙呜呜乱喊,又激动的朝她磕头,只是喊出来的声音都似濒死野兽般喑哑凄厉,大张的嘴里竟然只剩下半截舌头。 此时伯服和梁守义已经从云香楼飞快赶下,梁守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女帝面前,噗通跪下:“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刺史话音一出,周围民众顿时恍然,纷纷参齐不齐的下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三夜,她心急如焚,生怕自己一个迟了就没能救下龙小郎的命,没想到竟被人摆了一道。刹那间,一股怒火从丹田直腾上喉咙,想也没想,手中马鞭狠狠一扬,将刚跪下的神武大将军伯服抽的一个趔趄,半边脸撕拉出一条血口。 伯服缓缓于她马前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傲君抽完那一鞭后终于冷静下来,令侍卫们将那被割了舌头的胖子拖到神武大将军跟前:“这是刺客?” 伯服这时近距离见到那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狠狠瞪了身旁的梁守义一眼。 此时粱大人已经快要跪不住,从手臂抖到身子:“回陛下的话......这.......我........” “呜呜,呜呜”那胖子在一旁挣着身子,要去咬梁刺史。 这时围观群众有人认出,惊呼:“天哪,那是东大街卖猪rou的老奎,一辈子没出过渝州城,怎么可能刺杀陛下。” “真的是老奎。” “是老奎呀!” 众口纷纭中,梁大人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砰的栽倒,晕了! ...... 一场闹剧。 坐到云香楼的华丽包厢,一口热茶下肚,龙傲君长长出了口气,只觉这几天一路上吃的沙子都快从肚子里翻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