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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煊微微颔首,对此还算满意。 “还有一件事臣需回禀陛下。”姜大人打量着霍景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盛泰又写了檄文。” 冷不丁听到爹爹的名字,阿初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僵着身子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薛城看了眼阿初,上前将姜大人从袖中取出的抄录本转呈给霍景煊。 檄文很长,写满了一整张练大字的纸。 霍景煊垂眸仔细阅览,另外三人谁也不敢出声,殿内寂静得可怕。 几年前梁王谋反,檄文也是盛相写的,阿初偷偷看过。爹爹在这上面骂人从不嘴软,而且专挑心窝子捅。她担心霍景煊恼怒,壮着胆子偷觑霍景煊的神色。 霍景煊神色如常,看完便将檄文放下。 姜大人义愤填膺:“盛泰此人狼心狗肺,对陛下出言不逊,死有余辜!臣提议等秋-收过后,咱们直接挥师南下,一举歼灭霍长风、盛泰及其爪牙!” 阿初紧张地偷看霍景煊,希望他别答应。 霍景煊沉默不语。 姜大人继续劝,“陛下,咱们兵强马壮,可比南边那些残兵败将好多了。若不趁着现在了结他们,将来盛泰还不知道又会如何大放厥词。” 阿初的脸色愈发惨白。 霍景煊又扫了眼桌上的檄文,眸色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然,他回头看向阿初,挑眉问:“阿初觉得呢?” 阿初:“!!!” 第6章 出宫 霍景煊:阿初这碗水端得真平…… 这等朝廷大事根本轮不上她一个小宫女插嘴,阿初都不用细想霍景煊为何要这么问她,就给出最妥善的回答:“国家大事,奴婢不敢置喙。” “朕让你说,你说就是。”霍景煊侧身看她,深邃的眸中闪着不分明的笑。 阿初相当怀疑自己被认出来了。 依照常理,她应该同姜大人一样义愤填膺,将书写这篇檄文之人一顿臭骂。 可那是她爹。 爹爹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她绝对不能骂爹爹。 阿初不敢让霍景煊久等,尽可能语气平静地说:“盛相人在南方,写这篇檄文说不定是身不由己。” 霍景煊听她出她语气中竭力隐藏的担忧,继续逗她:“阿初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阿初没想到他会继续问自己,偷瞄霍景煊的脸色。 见他没有生气或不悦,阿初确定霍景煊不是在说反话,壮着胆子说:“奴婢觉得盛相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可以试着招安,让他为您效力。” 姜大人嗤笑:“姑娘恐怕不知道霍长风的皇后就是盛泰的女儿吧?谁都有可能被诏安,唯有他不可能。” 阿初当然清楚这个道理,可她必须护着爹爹:“大人您又不是盛相,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盛相一向公私分明,若霍长风不值得他效忠,他不会愚忠。我们陛下是明君,盛相怎么会不懂弃暗投明的道理?” 霍景煊勾起唇角,虽然明知小丫头在扯谎,但心里就是觉得有趣。 姜大人反驳:“盛泰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他绝不会弃之不顾。” “我们可以暗中联系盛相,表面上还与他水火不容,等到霍长风放松警惕,再与盛相里应外合,大周将士就能兵不血刃地夺下南方领土。”阿初怕自己说多了惹霍景煊不快,给他端茶,希望能转移霍景煊的注意力。 霍景煊接过茶盏,望着杯中茶叶,压着嘴角的弧度说:“阿初这碗水端得真平。”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最后无论他和霍长风谁赢,盛泰都能平安无事。 在场诸人都听出霍景煊话中有话,可除了薛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初倒是也听出点苗头,可霍景煊刚被她爹骂完,理应不会对她这么客气才是,又只能不往这方面想。 姜大人以为阿初是霍景煊这几日新看上的小宫女,只当他在和新欢打趣,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陛下,盛泰的确才干过人,但他绝不会投我大周,留不得啊。” 一直沉默站在他身侧的王大人忽然道:“倒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的目光看向他。 王大人冲霍景煊拱手做礼,言简意赅道:“臣记得盛泰还有个小女儿,两年前失踪,我们可以从这上面做文章。” 阿初懊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不让自己表露出异样,聚精会神地观察屋内情形。 正在喝茶的霍景煊瞥了眼王大人,没有说话。 王大人说:“臣曾打听过盛二小姐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听闻二小姐身体不好,自出娘胎就没断过药,也就是投胎在相府才能多活这十来年。盛家南迁时走得匆忙,把她落下了。她一个每月都要昂贵药材续命的深闺小姐,若无人护持,绝活不下去。我们可以把她的死推到霍长风头上,这样即使盛泰不降,也会与霍长风产生嫌隙。” 薛城偷瞄阿初,心想王大人您可真会说话。 阿初狠狠瞪了眼王大人,没想到他看起来长得白白净净,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竟然想用她去骗爹爹。 她担忧地看向霍景煊,生怕他会采用这一建议。 霍景煊听着王大人的话,冷不丁想起阿初身上的浅香,分辨出其中的确带着一丝很浅的草药清香。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抹幽香是怎么调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