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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嫔才刚及笄不久,生得是媚眼如丝,文宗还健着时,便有些胆子大的侍卫只恨不得贴身伺候,眼下文宗昏迷不醒,同活死人一般无二,有些侍卫便更是胆大包天。 只刘嫔倒从不曾让他们得手,皆是些鄙俚俗子,如何能与眼前这个清贵又少言的一朝首辅相提并论。 若说日后待文宗百年,她要成那小太后,那与之走影的必然得是眼前之人才好。 想罢,和着屋内烛光昏黄,疏影横斜之态,刘嫔望着案前之人低着头、眼眸微阖,倒似是累极眼下睡去了一般,只这般静静瞧着他的面庞,都教她心生私慕之心,心头更是激荡不已。 半晌,刘嫔轻抬了步子,鬼使神差的行至蔺璟的坐塌旁,如没了骨头的鬼魅一般朝蔺璟靠了过去。 却不过一瞬,蔺璟倏地睁开眉眼,侧过脸便瞧见刘嫔近在咫尺的面庞,当即沉眉,抬手一把扼住刘嫔的手腕将人整个抬起提至案几上扼住。 霎时,刘嫔一动都不能,面上惊慌不已,可心下一转念,她如今与他乃一条船上的人…… 刘嫔似是被那男色迷昏了头,甚至忘却了那日在文宗寝殿面前之人是如何疯魔了一般将文宗险些掐死的…… 刘嫔眸中倏地含了隐隐的泪,正有娇嗔要从唇口溢出,却还不待她开口,蔺璟便似极其厌恶一般一把将手甩开,亦将她摔在地上,狼狈不已。 刘嫔显然不敢相信蔺璟竟能这般待她,都不及爬起身,只跪坐在地上,回转过身,“知舟!你弄疼我了!” 不想那蔺璟好似被什么话戳了肺管子,随即跛着足,跨步至她身侧,矮下身子,拧着声音喑哑了声线。 “与你说过许多回!人前人后都不得这般唤我!” 闻言,刘嫔心有不甘,启唇道,“我知晓你心下怕有人做那隔墙之耳,可我来时确是将人皆遣走了的,你这般待我,你可还有良心?” 不想蔺璟蹙起眉头,随即一声嗤笑,继而“咯咯”笑出声,倒似方才听到了这世上顶顶好笑的话。 刘嫔见状,却不知蔺璟为何这般阴晴不定,见着他仿佛笑开了怀,心头又兀自原谅了方才推她那人。 “你对外说我怀有龙裔,可我有无龙裔,你最是清楚的,那人惯是个没用的,我入宫一年连个响儿都不曾听见过,如今你我得快快行了事,也好让我的肚子有些动静才好哇。” 刘嫔想得很好,眼下怀上蔺知舟的孩子,待日后再算准了日子熏艾早产便是,皆是,她的孩儿便是大历朝的圣上,而她,原就是个无多大志之人,只若能如此与蔺璟在后宫中缠绵悱恻,倒也算不得苦。 想罢,刘嫔宛如一条灵蛇一般朝蔺璟匍匐而去,却还不及近身,便被倏地止了笑声的蔺璟反手一个耳光扇在地。 混着一声似怒非笑的声音,“你也配?” 霎时,刘嫔只觉脑中顿木不止,还不待有应,身后的蔺璟缓缓站起身,似是瞧着一条烂鱼一般望着眼下正俯身在地之人。 “你自寻个男人罢,小心些,待怀上了我替你将人处理了。” 闻言,刘嫔好似这才听明白了蔺璟所言究竟是何意…… 她为了他伺候了文宗,眼下又要她去自寻男人困觉…… 刘嫔心头是又酸又胀涩然不已,眸间皆是含着不肯落下的泪珠,她不明白,她付出了这样多,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背脊不住地颤动着,唇瓣紧抿,却如何都忍不住,喉间倒似是梗着一口血,咳不出咽不下,只锁在咽处不住地滚动着,终于,泪如泉涌一般滚落,顺着她精致的妆容流淌至脖颈,熨过她的心口。 刘嫔匍匐在地许久一动不动,只背脊还在微微轻颤着。 瞬然,刘嫔一声恸哭爬起身朝衣冠楚楚的蔺璟扑去,只在他身上胡乱舞着,倒似是疯魔了一般。 蔺璟不曾想到平日里总是哭哭啼啼又软弱非常的刘嫔竟还有今日这一面,一时不及应,竟教她得了手,将他的外衫弄得纷乱。 刘嫔终是在蔺璟内襟处寻到了那个东西,随即收了手,推开好几步置于手中一瞧,原是一个香囊,针脚拙鄙,只两颗鲜红的红豆靠在一处,瞧成色已是许多年之人的东西了,竟还让他这般痴恋日日戴着! 蔺璟骤然瞧清刘嫔手中的东西是何时,面色蓦得一沉,阴恻非常地伸出手,张开五指,“还给我。” 声音低沉,可旁人听来分明是让人不寒而栗之态。 可刘嫔泪眼婆娑,这时倒又不惧了,喉间滚动似低喃似哭诉,下一个瞬间却转身朝屋内燃着的烛火那头去奔去。 蔺璟见状,心头一紧,忙跨步跟了上去,可他如今到底伤了腿,平日里头慢慢走便也罢了,这般疾奔如何吃得消,不过三两步便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刘嫔神色愤然得望着眼前这个她心尖上之人,只稍她一松手,那个香囊便会化为灰烬,可她看着这个素来清风霁月般的男子,眼下狼狈得跪倒在地,心头竟又隐隐升了恻隐与不舍。 那厢蔺璟忍了痛抬起头,见刘嫔已然将香囊高悬于烛火之上,只得大声呵斥! “你敢!你敢将它烧了!我要你的命!” 不想话音刚落,那刘嫔面色倏地一凛,随即哗然松了手。 那香囊应声而落在了火苗之上,才刚还不过是盈盈一撮火苗忽得张牙舞爪伸出火舌朝香囊吞噬而去,一下子便将香囊整个包裹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