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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今日很乖,咿咿呀呀地自己玩了一会儿小手,便一歪小脑袋,沉沉睡去。 许昭昭抱着儿子怎么抱不够,只是见天色渐暗,便把团团抱给了奶娘们照顾,打算用完晚膳之后再陪他玩。 昨儿是霍辞过来她这里的,眼下外面下了雪路滑,她也不想去偏殿找霍辞了。 结果晚膳还没用完,何松已经探头探脑进来了。 “殿下说今天天冷路滑的,良娣不必过去了,殿下一会儿就自己过来。” 看见团团被奶娘抱着在一边,何松连忙道:“殿下说了,让小殿下回自己那里去,小殿下如今也大了,该学着离开良娣了,良娣也不要总拿小殿下当孩子。” 许昭昭一时语塞,不知道这话真的是霍辞说的还是何松胡诌的。 才五个月都不到的孩子,竟然让他学会独立,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就算不是霍辞说的,也有他的意思在里面,否则何松不敢胡说。 许昭昭自己可以决定要不要去霍辞那里,但是她阻止不了霍辞过来,就算她锁了门,霍辞甚至会把门锯开。 团团最后还是会被抱走。 果然不多时霍辞过来,看见团团还在许昭昭的寝殿里,顿时眉头一皱。 “怎么还在,”他瞪了一眼何松,“这里是他该待着的地方?” 何松赔笑,看了看许昭昭,不敢答话。 霍辞道:“赶紧抱走。” 奶娘们听了他这句话,几乎是抱着小皇孙拔腿就跑。 许昭昭过去拉拉他的衣袖:“殿下不喜欢团团吗?” 霍辞竟然没有直接否认。 他不是霍舒,满脑子就想着开枝散叶,繁衍后代,明明和许昭昭好了没多久,中间却总杵着一个那么大的儿子,让他有点后悔孩子确实生早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他怕许昭昭伤心。 于是他很快便对许昭昭换上一副温柔情态,对她道:“今日下雪,孤教你念关于雪的诗句。” 许昭昭字认得快,如今也学得差不多了,只剩练练写字,霍辞最近便开始慢慢教她念些浅显易懂的诗,许昭昭半懂不懂,但很乐意学。 一听霍辞要教自己念诗,许昭昭连忙点点头,自己先跑到桌案边亲自布置起来。 因她一直以来是个文盲,从前在村子里,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读书写字,是以对待念书这事很有些虔诚。 霍辞过来,见面前已经铺好了宣纸,许昭昭甚至开始在研墨了,便提笔写了一句诗。 寥寥几笔,再看纸上已是铁画银钩,容与风流。 写完他却并没有直接读给许昭昭听,而是先递给她。 许昭昭接过纸,蹙了蹙眉,低下头认了一会儿。 她已经识得很多字,但是要合起来看,还是会感觉有些吃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许昭昭慢慢地读着,尽量让自己读得不要很磕磕巴巴。 霍辞略点了点头,许昭昭就知道自己读对了。 “有雪这个字,”她开心道,“果真是关于雪的。”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霍辞问。 许昭昭又闷头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隔了许久后,才犹疑道:“是不是说......从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春天,春天才抽杨柳,到了现在我来,就只剩雨雪了?” “对。” 许昭昭得了他的肯定,松了口气,却不等霍辞继续同她讲解,自己先道:“我知道了,写这首诗的人一定在想她的情郎,春天的时候情郎在她身边,可到了冬天,情郎却不在了,她一个人站在雨雪中,好惨啊。” 霍辞正端起一杯茶在喝,闻言生生咽下了呛到的茶水,连忙道:“你这是望文生义。” 许昭昭眨眨眼睛:“什么是望文生义?看着字就能猜出字的意思?” 霍辞:“......” “算了,”他说,“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反正她是他的良娣,就算她非要说她说的是对的,他也能让全天下的人跟着把原本的意思改过来。 不过霍辞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别让别人看出来孤的良娣是个文盲。” 许昭昭眸子闪了闪,似是愣住,霍辞以为话说得重了,正要开始懊悔,许昭昭的眉眼却一弯,扒着他的胳膊道:“那殿下赶紧教我学会写这句诗呀!” 许昭昭倒觉得没什么,霍辞说的也没错,她本来就是个文盲,不是文盲她干嘛还要学。 霍辞扯过许昭昭手上那张纸随便一团,就要扔掉重新写,许昭昭却“哎呀”一声,俯身拾起那团纸,赶紧把被霍辞团得皱皱巴巴的纸摊开。 她说:“扔了干嘛?” 霍辞:“随便你。” 接着他就重新提笔先在干净的纸上写了字,许昭昭努力辨了辨,应该是“昔”。 他把笔塞到她手里,说:“写。” 许昭昭乖乖应了,然后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写了上去。 她努力模仿着霍辞的字,可总归差了他十几年,怎么写都写不出来。 霍辞又写了一遍给她看,许昭昭这回有些进步,可还是稚嫩又生疏。 霍辞干脆直接伸手过去把她握笔的手包住,带着她写了起来。 他的手心温热又干燥,正贴着许昭昭的手背,许昭昭的手不由一缩,却反被他握得更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