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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在苏州的那个晚上,他们跳舞,乐手在一旁抱着吉他,轻轻地弹唱。他们一直跳舞,随着音乐摇摆,互相注视着。那时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犹疑,很纯净。而现在,他的眼睛里除了布满的血丝外就只剩下痛苦了。 苏州的那个夜晚,欧海洋的身体像魔石一样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在蓝色的月光下不动声色地诱惑着她。她用一根手指触摸他的胸膛,又触电般地迅速逃离。然而,他却拉住了她的手,一步步把她拉向堕落的深渊。 第四章 八月的拉萨是夏季,但是一早一晚还是有凉意袭来。陈绒和丁丁迎着阳光走在拉萨河边,丁丁裹着夸张的大披肩,蓬松的卷发随风飘动。 “我已经第三次来西藏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因为我将永远留在西藏。” “永远吗?真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做不到。”陈绒跟在丁丁的身后,看着拉萨河的河水静静地流淌。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一直在为情为爱痛苦着,她们吃喝不愁,却满心不平。只有在拉萨,只有在大昭寺的香火中,这两个女人才悟到了一些人生的真谛,开始用一种平和的心来看世界。 白天的拉萨如大多数旅游城市一样,充斥着商业的气息,只有到了晚上,帕廓街上的商人和游人都少了,大昭寺才显出她原有的神圣样子。傍晚的帕廓街,满街的红衣喇嘛与藏胞让人真切地感到是真的到了西藏。三五个年轻的喇嘛一字排开席地而坐,颇有韵律地诵读着经文向行人化缘;大昭寺门前仍有藏胞在虔诚地重复着等身长拜动作,手中的垫板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额头上因做朝拜磕出茧来的藏族小孩坐在街中央,一脸茫然地看着游人;一些虔诚的藏人手摇着转经轮匆匆地围着大昭寺顺时针行走着;街两边的藏饰品店已经开始打烊了,但仍挤满购物的游人…… 陈绒和丁丁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几个藏族男人骑着马从她们身边走过,骑手们都是些年轻的藏族小伙子,穿着五颜六色的骑手服装,有点像印第安人的打扮,几个人回过头来看看陈绒和丁丁。丁丁有些兴奋,很热情地用藏语和他们打招呼“扎西德勒”,几个小伙子也很热情地招呼她。藏族的男子都很热情,他们的热情自然而大方。 “丁丁,我觉得西藏的男人真帅。” “呵呵,米脂的婆姨,康巴的汉子啊!” “是吗?那你以后一定要嫁个康巴汉!” “有些藏族男人好几个月不洗澡,脸上也脏兮兮的,我怕自己会受不了的。而且好像藏族的男人很开放哦,他们一生里可以有好多女人,我怕自己会吃醋,我是个很小气的女人啊!”丁丁神采奕奕,好像真有一个康巴男人在等着她一样。 她们绕着广场上的大青石转着,几条狗从她们身边跑过,对于丁丁和陈绒的存在视若无睹,脸上的神情安静自然。丁丁和陈绒相视一笑,觉得这样挺好。 这几天,陈绒和丁丁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去了阿里、日喀则、那曲。高原反应让陈绒的头非常不舒服,常常觉得头痛,还开始咳嗽。但是,她实在不想停下来,手里的数码相机也停不下来。眼神如海一样纯净的孩子,脸上笑成花一样的老人,还有草原和蓝天,雅鲁藏布江和雪山,这一切都让陈绒和丁丁如痴如醉。 走到第七天,丁丁走不动了,在那曲停了下来。她发烧,不停地说胡话,在当地的卫生所里打吊针,脸被烧得通红,头发也凌乱了,人消瘦了很多,再加上她鲜艳奇怪的大披肩,整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丁丁给陈绒一个手机号码,让她打,陈绒照着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对方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高昂。陈绒简单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对方只是低声地骂了句国骂,吩咐陈绒在那里等着他来接她们就挂上了电话。 陈绒挂了这莫名其妙的电话,守着烧糊涂了的丁丁,裹着卫生所护士给的大衣,竟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何时,陈绒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房间里蓦地多了很多人,两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在搬弄着丁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陈绒的警觉性很高,她赶紧阻止他们,大声喝道:“干什么?!你们是谁?” “我是她哥哥,你收拾一下,我们走。” 一个高个子男人不容分说地让那两个士兵抬起丁丁走出门外,然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陈绒,“收拾啊,磨磨蹭蹭地干什么?简直是胡闹!” “她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军官证呢?你拿什么来证明?”陈绒一下子提出了很多疑问,她当然不允许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冒充丁丁的哥哥,并把她带走。 高个子男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陈绒:“好,警惕性还蛮高的。我的军官证,好好看看啊!”他拿出军官证,递给陈绒。陈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丁恪,和丁丁倒是一个姓。 不知道当兵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无礼,既然他是丁丁的哥哥,陈绒也只好乖乖地拎了包跟他走,他却一把抓过她的包,差点也拎起了她的人。他抓着包,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陈绒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吉普车在黄昏的草原上奔驰,陈绒和丁丁在后座上颠簸着,她晕车晕得厉害,差点吐了出来。好不容易车子停下来,两个士兵扶着丁丁下了车,陈绒晕晕乎乎地也跟着下了车,面前却是个部队的大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