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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上了他想象中的工作。 但跟各类犯罪分子接触得越多,他就越发觉得,他以为的“机会”,对很多家庭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背后,倾家荡产的、妻离子散的、人到中年失独的、刚上大学被骗自杀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在诉说着几个家庭的倾覆。 没人会愿意看到这些。 而且,伴随着科技进步,也不需要他们再像以前那样,花大量的人工去排查,到最后一无所获。 现在各种科技越来越发达,指纹、DNA、虹膜锁定犯罪分子已经运用得相当广泛,各种追踪技术也异常发达,有了层层规范,好多人不敢犯罪。像几十年前那种震惊一时的大案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刑警这个职业,真的就要随着科技发展,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他笑容里有一丝落寞,是那种预见到了被时代抛弃的落寞。 当然,如果真的消失不见了,连同那些排查机器一起消失不见,对大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在那之前,他们这一群刑警还要肩负着除暴安良、保卫人民的重任,让人民群众顺利地过渡到下一个阶段。 他看了看自己掌心,上面一片老茧,看上去好像写满了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一样。 “其实也挺好的。”任苒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来,“如果有一天不需要你再握枪了,那不是你的职业理想实现的时候吗?” 龚屿汐一怔。 是啊,一旦有一天不需要他们再握枪,不需要刑警了,那就是他职业理想最终实现的时候。他一直追求的不就是正义吗?还有什么是比从来没有发生过恶更让他们的职业意义得以体现的呢? 这不是龚屿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终将有一天会被时代抛弃,但却是他第一次没有不甘心,更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任苒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我有的时候也在想,我有一天也会被机器取代。美这个东西,虽然是私人的,但是现在各种大数据分析和私人订制大行其道,即便审美再个人化,却总有智能工具可以定制。那个时候我不是一样要被时代抛弃吗?” 任苒站起身来,白纱裙被风吹起,裙角在空中飞扬:“但后来又觉得不是。如果可以被定制,那还叫艺术吗?艺术难道不是充满了独创性的吗?” 她低下头来轻轻一笑:“所以啊,我把现在的事情做好了,剩下的,管他呢,反正我是最棒的!即便机器再精妙再完美无缺,可人的独特之处本来就在于缺陷,不是吗?” 她的长发在空中飘起,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配上她美丽的面容,有种让人不敢直视之美。 龚屿汐下意识地垂下眼睛不去看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认为这些年也算是见了不少的美女,可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任苒心里就怦怦乱跳,而且还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龚屿汐捂住胸口默默地想,难不成他心脏方面有疾病吗?可是不对呀,年初单位组织体检他一切正常。 他反正是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看任苒太好看了,心被俘获了。 笑话。 身为人民警察、国家机器、公平正义的人间代表,他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么可能见色起意? 这种事情,只有种花那种傻狗会做。 但他越强迫自己不去想,脸颊就越是发烫。龚屿汐赶紧胡乱找了个理由转移话题:“刚才在屋里不觉得,现在出来了才发现,这个太阳真的有点大哈。” “大吗?”任苒抬头看了看,已经钻进云里的太阳和自己身上的薄外套,怎么都觉得,“太阳大”这种话不应该从龚屿汐嘴里说出来。 她将信将疑地看向龚屿汐,只见他双手捧心,脸颊升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她觉得不对:“龚警官,你什么时候……学西施了?” 她那眼神活像龚屿汐还有什么隐藏性别,他被看得毛骨悚然,连忙低头一看。不看不要紧,他一看就立刻把自己的手给放了下去。 任苒指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是不是感冒了?” “没没没……”龚屿汐连连摆手。 但越是这样,任苒心里的疑惑就越大,她伸出手来往他脸上探去:“你是不是发烧了?” 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龚屿汐的额头了,他甚至都能闻到任苒手腕上带出来的那一阵冷香。突然,背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龚屿汐!” 他猛地转头,只见卢飞宇牵着种花,在cao场上不停地对他招手:“赶紧的,你儿子要比赛了,别在那儿磨磨叽叽风花雪月了!儿子最要紧!” “风花雪月”四个字,像四支利箭,狠狠地刺进龚屿汐和任苒的膝盖弯里,一条腿一支,分布均匀平衡,谁也不偏袒,让他们两个差点儿给卢飞宇跪下。 任苒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个动作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一开始是想揣兜里的,可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兜,于是只能尴尬地垂在一旁,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龚屿汐看了看任苒,又看了看卢飞宇,眼睛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视线投放的地点,索性到处漂移着,像找不到停车位的车在空中来回转动:“那个……他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