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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妻似锦 第92节

    之所以带蜜蜡,是因为她家住在京城西郊,离香山不远。香山上有座著名的寺庙叫宝香寺,韩莞会在那里烧几天香。三羊村在京城东郊,离西郊的宝香寺很远,也不怕两只虎突然跑去找她。

    道路泥泞,她们未时初才到韩家。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偷袭

    包大伯打开门笑道,“哎哟,大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正盼着你呢。”又低声道,“老太太难过,一直哭。”

    这件事闹得大,李侍郎和包侯爷已经告诉老太太了。

    韩莞急步走去老太太院子。

    侧屋里,老太太的眼睛都哭红了,江氏和韩苒、韩芝正劝着她。

    韩苒见大姐回来了,跑上前拉着韩莞的衣裳哭问道,“大姐,韩泊厚会不会把哥哥害死?”

    韩莞道,“不会,他还没有那个能耐。”

    老太太拉着韩莞的手又流出了眼泪。说道,“他怎么能那么做?他亲爹亲娘害得我们不够,他又来害。他就不知道,他这么做,不仅会把我们和谢世子害了,同时也把宗瑞和谢家男人都害了?”

    她虽然跟韩泊厚的母子感情不算很深,但她自认对韩泊厚不薄,对韩宗瑞更好,怎么都想不通韩泊厚为什么会那样做。

    韩莞挨着老太太坐在炕上,说道,“不是有句俗话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老鲁氏和韩首计、小包氏都坏,韩泊厚把他们的坏水都继承到了。为了拉上我们当陪葬,宁可牺牲掉亲儿子和一众不相干的人。”

    江氏也咬牙骂道,“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太坏了,跟小包氏一样。我敢说,若小包氏遇到这种事,也会这么做。”

    老太太又道,“李侍郎和包侯爷去跟谢家道了歉,不管怎样,谢世子都是因为帮我们才遭了难。唉,谢家更恨我们了,可怜的宗录不知会怎样。”

    韩莞安慰她道,“宗录很好,还当了官。都说和王宽和公允,谢明承也没把这事怪在宗录身上……”又把韩宗录写给老太太的信给她。

    看到韩宗录称呼自己“祖母”,说他因为有这样的祖母如何欣喜若狂,老太太高兴得哭出了声。

    但看到韩泊深等人不能马上回京,韩宗瑞更加危险,老太太又把韩泊厚一通咒骂。现在老太太别说记那份母子情,都恨死韩泊厚了。

    江氏听说韩泊深不能马上回来,也是一阵长虚短叹。

    韩宗录给老太太的信上没敢写自己和韩家男人现在的境遇,韩莞也没告诉她们,否则她们会更担心。

    老太太自昨天起就没好好吃饭,知道了韩宗录的消息,又看见谢明承还派人给韩莞送了信,心里稍安,才在江氏的劝说下多吃了半碗饭。

    晚饭后,李侍郎和包侯爷先后派人来韩家送信。说皇上和阁老们已经定下对谢明承的处罚,杖五十,从三品参将撸到七品把总,以期他戴罪立功。若一年之内毫无建树,革去军职。

    韩莞和老太太、江氏都松了一口气。谢明承能被称为“玉面鬼煞”,不可能在一年内没有建树。再说,和王爷在那里,肯定会找机会让他立功。对于五十杖,她们都爱莫能助,只要打不死就是好。

    老太太喜的直念佛。只要谢明承的事情不大,对韩莞和韩宗录的影响就不大。

    老太太又拉着韩莞陪她歇息,好多说说话。

    韩苒好久没看到大姐了,特别想跟韩莞一起睡觉,香亲香亲。见大姐被祖母留下,失望极了。

    韩莞摸着她的包包头笑道,“等到下个月我跟祖母求情,接你去乡下住几天。”

    小妮子这才破涕为笑。

    次日雨停了,韩莞借口家里忙,打发郝雷回乡下。

    郝雷不想走,“奴才走了,姑奶奶回家怎么办?”

    韩莞道,“让包大伯送我们回去即可。”

    郝雷只得赶着骡车走了。

    三个孩子也去上学了。

    如今,韩苒和韩芝去包府跟包府姑娘们一起学习,不仅学文化课,还会学抚琴,每旬上三个半天的课。

    韩宗亮上个月底满了五岁,在前两条街的一家私塾读书。包府注重练武,子弟对文化课都不上心,所以没让他去包府族学读书。李府没有族学,请的西席非常好,正在教授已经中举的李大公子,也分不出心思教导一个稚童。韩宗亮就读的这家私塾非常不错,先生教出过两个举人。想进这家私塾还要考试,小小年纪的韩宗亮考过了,还颇得先生喜爱。

    下晌,韩莞和大老太太去李侍郎家打听更确且的消息。

    韩云正和两个儿媳、两个庶女、一个孙女在屋里说话。

    长子李令瑜已经中举,准备在今天三月底的恩科中下场。二子李令杰功课不太好,恩荫了钦天监的一个八品小官,二月中就上衙了。

    两个儿子都是韩云所生。李大奶奶生了个闺女,刚刚满两岁,李玉清,清姐儿。李二奶奶还大着肚子,快生了。

    两个庶女,李大姑娘李兰十三岁,李二姑娘李惠九岁。

    自从韩莞知道李侍郎有两个庶女三房小妾,对古代男人的某方面更加鄙视。李侍郎寒门出身,是凭着韩云娘家越走越高的,韩云还属于长袖善舞的女人,依然管不了丈夫的左拥右抱。

    韩云看到韩莞和大老太太,又把韩泊厚一顿臭骂。还劝韩莞道,“莞丫头莫担心。听我家老爷说,虽然谢国公非常生气,但也没有把气发在你身上。只是说韩泊厚阴损,以后要帮谁的忙,先要把家里的情况摸透……”

    韩莞也认可这种说法,又承认了错误。

    李侍郎没有按时下衙,韩云留韩莞和大老太太吃了晚饭。

    她们等到戌时初,天色已经暗下来,正准备走时,李侍郎急急回来了。

    他说道,“你们在正好,我还准备差人去给你们报信……”

    见他神色凝重,韩云问道,“谢世子的事又生变了?”

    李侍郎说,今天上午边关来了八百里加急,说敌军突然集结大批兵马大举进攻,多个城池告急。本来敌军已被大梁军队打得倒退百里外安营扎寨,还派使节过来议和,却突然大兵压镜……

    皇上招集重臣商议对策。

    下晌快散朝时又来了一个加急,说雷元帅和和王商议,敌军大举进攻,肯定后方空虚。他们决定用我军主力牵扯敌军主力,再派一队人马偷袭敌军后方,来个釜底抽薪……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棋子

    这项任务极其凶险艰巨,可以说九死一生。主将必须武功高强,胆大心细,还要有韬略和应变能力。和王和雷元帅认为,有“玉面鬼煞”之称的谢明承最适合去完成这项任务。情况紧急,谢明承已带队出发。

    和王和雷元帅为私自派遣有罪之人带兵打仗向皇上请罪。

    皇上立即下诏,赦和王和雷元帅无罪。只要谢明承偷袭敌军成功,官复原职。

    没说失败,完成那种任务,只要失败就回不来。

    皇上也舍不得谢明承这个堂外甥和不可多得的大将,让谢国公回家好好安抚堂妹和昌郡主……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能让谢明承绝处逢生,又有可能让他丢命。

    老太太一听,又吓哭了。“哪里有那么好偷袭的,谢世子领了这个差,肯定是个死啊。怎么办,他若死了,谢家又该整我们韩家了。”

    韩莞也想明白了,这的确是和王和谢明承演出的一出苦rou计。当然,诱使敌人孤注一掷全部主力压镜,不光这一条计谋,还会有其他。但谢明承绝对是一颗大棋子,敌人一全部出动,他就带着敢死队去敌军后方端老巢。

    既然是棋子,肯定就做足了准备,危险有,胜算更大。

    韩泊厚那个又蠢又坏的蠢货,和王、谢明承等人正好在找突破口,他就送上门了,还是自杀式找上门。或许,西关城传出的消息是,谢明承欺君犯上已被押解回京……

    韩莞也不希望谢明承死,谢明承死了,谢家会毫不犹豫把两只虎弄回去。她得赶紧去边关,助谢明承一臂之力。

    谢家明寿堂里一片悲戚。

    老太太和和昌郡主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其他人都愁容满面,不时有叹气声响起。

    老太太哭道,“咱们家的孩子多娇贵啊,若不是韩氏作妖,明承根本不会去打仗。这次更好,直接被他们逼去搞偷袭了,这不是送死吗?那老韩家就没个好人,恩将仇报,帮了他儿子还错了。”

    和昌又哭道,“韩氏就是害个人精,只要跟她挨边儿就倒霉。那个傻孩子,官没了就没了呗,他还有爵位,回京太太平平享福有什么不好。”

    谢国公沉脸说道,“明承是军人,服从命令、浴血奋战是他的天职,即使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我们谢家先人是这么过来的,岳父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大梁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怎么就不行?”

    谢老国公又说道,“你们这些妇人就知道哭,哭,哭……我们是勋贵之家,老祖宗军功起家,男人们不去挣军功,护得住家人吗?明承做得对,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死了也光荣。”

    老太太和和昌的哭声更大了。

    和昌说道,“我就那么一个亲儿子。他死了,我怎么办?”

    谢老国公鼓着眼睛吼道,“明承若战死,他还有儿子,还有两只虎。他们一文一武,更能把我们谢家发扬光大。再说,不是还有明继、初哥儿吗。”

    和昌又气又伤心,捂着嘴哭得更厉害。隔了一层肚皮,能跟亲的一样吗。

    谢二老爷忙劝道,“二嫂莫忧心。和王也是真心心疼明承,既然让他去完成那个任务,说明对明承还是有一定信心,他们会有应对之策。再说,明承还有……大本事,偷袭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大本事,言外之意就是千里眼望远镜。

    二老爷的话除了国公爷、老太太、和昌郡主、谢明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包括嘴没把门的老国公。

    那样东西太好,怕被人像惦记彩云丝巾那样惦记过去,仅限这几人知道,是谢家的绝密。谢明珍还发了毒誓,哪怕嫁去婆家也不许透露出去。

    之前和昌一直不知道千里眼的事,还是谢明承出事才听说。原来,儿子立功无数,韩氏送的那个千里眼帮了大忙。当然,儿子文武双全、有军事韬略也是重要原因。

    二老爷一说这话,和昌和老太太的哭声就小了些。

    几个晚辈又温言相劝,谢明珍还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撒了撒娇。

    谢明继小声对儿子谢英初说,“去,劝劝祖母。”

    谢英初害怕,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怯怯走去和昌郡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糯糯说道,“祖母,初哥儿孝顺。”

    声音都有些发抖。

    和昌看看眼里的稚童,这个庶子的庶子,快满四岁了,身体不好,胆子小的像个兔子。若明承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余生就靠他?

    和昌心如刀铰,更加痛过。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跟个孩子过不去,只得说道,“好孩子,去玩吧。”

    把女眷劝好,谢国公和谢二老爷起身去外书房。一出门,他们的脸色都和缓了一些,那件事连老太太都没告诉,就是要把戏做足,让太子一党尽情蹦跶。

    亥时初,韩莞和大老太太才坐马车回到韩家。

    孩子们都睡了,只有江氏等着。听说老太太回来了,赶紧过来服侍。

    老太太着急上火,有些不好。

    韩莞让人去煮了一碗参茶给她喝了,才和江氏服侍她睡下。

    韩莞回到屋里,没有一点睡意。

    她急得要命,却不能马上去边关。算时间,从边关到京城最快的八百里加急也要十二天,那么,十二天前谢明承已经带兵去敌后搞偷袭了。

    或许他们已经动手,或许胜负已经分出来了,或许谢明承倒霉悲摧的已经死了……还有一种可能,立功心切和觉得对不起谢明承的韩宗录也跟去了。

    可是,她现在却无计可施。粗略估计,汽车空间到西关城单程大概要五个半至七个小时,空间行至六个小时必须要休息两个小时,再加办事和回来的时间,若现在出发明天下午都回不来。

    她久久伫立窗前。

    窗外,一轮圆月高挂中天,月华如水般倾泄下来,撒下一地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