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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张田见了口中急道:“楚捕头,不可…….夫子乃读书人……” 楚霄云这会顾不得礼仪,他的心怦怦直跳,凌厉的目光望向张田:“他是谁?请一个夫子在家给孩子授课,费用不少吧?” 张田不知话题怎么转到家中的夫子身上,他看了看身旁的青年,面露难色:“楚捕头,能否借一步说话。” 想来其中是有隐情。楚霄云又盯了一眼那个年轻的男人道:“好。” 张天又道:“夫子做事严谨,到了时间没有叫孩子们念书,一旦他倔强起来,我们也很难……此前怕他们念书打扰卫大人和楚捕头问话,如今……楚捕头,不知可否让夫子教孩子念书?我们才好相谈,否则我怕他又闹起来。” 在他们说话期间,一旁的夫子恍若无人,嘴里一直之乎者也的念念有词,全然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 楚霄云死死地盯着张家的夫子,想着六扇门的铜墙铁壁量这院子里的人也逃不出去,这才点头同意。 卫呈议在一旁从头到尾看得一头雾水。 张田家的夫子带着两个孩子去念书,原来谈话的三人又重回谈话的屋子。 坐定下来,楚霄云问:“说吧,你家那个夫子是谁?” 张田拿着从妻子那里拿来的发簪:“这发簪……” 楚霄云接过发簪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发簪的事不急,先说下你家夫子的事。” 张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楚霄云。 不仅张田奇怪,卫呈议也是颇为诧异。不过想起楚霄云先前所言,也就没有再度追问。 张田与楚霄云目光对视一番,最后还是顺从楚霄云的意思老实道来:“夫子是我在庆州府捡回来的。” 两年前,张成葬礼之后。 张田悄悄离开张府,带着妻女逃出和静县县城。除了城门,他想起张成此前的交代,不敢走官道,怕被张家的人追上;但也不敢走小道,怕遇到强人。于是就先去了自己此前在张家时知晓的一个隐蔽去处,隐藏了一段时日,尔后才雇马车前往庆州府,取张成给他存在隆记银号的财物。 那日张田夫妇正在隆记银号里取张成留给他们的财物,他们的女儿,年仅五岁的蓉蓉在身旁玩耍,手里的绣球不慎掉到地上滚出门外。张田和他娘子都没有留意到,蓉蓉见球滚走了,就追出去捡球。 这时长街的一头正跑过来一辆马车,车夫好像急着赶路,不停的甩着鞭子,马车跑得飞快,眼看就要撞上呆在大街中央的蓉蓉。众人都呆住了的时刻,街边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状如乞丐的男子却飞速奔上前去,抱起蓉蓉往路边滚去。 张田听到动静追出去,见到惊魂未定的女儿被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抱住,赶忙上前查看。幸好女儿只是手肘擦破了点皮,抬头却见那救下女儿的男子额头磕出了血。此时,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额头从脸庞淌下。 赶车的见撞了人,没有停车道歉赔偿,反而跑掉了。 张田因害怕被张府的人盯上,自从和静县逃出来,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的,从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见女儿没什么大碍,也就不打算追究,怕闹出动静被张府的人发现踪迹,息事宁人也就算了。 但救下女儿的男子额头却受了伤,他不能不管,却也不想在庆州多做耽搁。再三感谢之后,张田给了那男子二两银子表示感谢,麻烦他自己去找大夫看看。谁知那人却站在那里傻笑,嘴里叨叨着:“回去告诉娘子,我救人了,娘子一定会夸我很厉害。” 却不接张成的钱,对自己额头上流着血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反应。 张田当下觉得奇怪,再度对他对他表示感谢,请他收下银子,那男子依旧不为所动。隆记的伙计听到动静也出来看热闹,对张田说:“这乞丐是个在庆州府流浪的傻子。脑子有问题,说话却经常之乎者也的,跟他说话经常是对牛弹琴。” 一旁的小贩也连声附和。 见女儿的救命恩人有恙,一走了之,张田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跟娘子商量后,决定之后小心行事,先带恩人去找个大夫看诊,再作打算。 看诊之后,大夫对张田道:“这伤口太深,恐日后并发炎症,高热危及性命,需好生照料,隔日复诊。” 张田没想到恩人伤得这么重,付了诊费,加了三两银子,并五两银子给恩人,表示感谢。并请他日后自己要记得来医馆看诊。恩人却道:“君子所为,不求钱财。” 说罢也不看张田,反到对着大夫医馆里墙壁上的字画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 那大夫也在一旁感叹:“想不到这傻子还是个博学之人,可惜了。” 张田想起大夫所言,不忍丢下恩人独自离去,毅然决定带着恩人赶路,待养好伤再作打算。遂在医馆多开了几服药,随后备用。张妻没有什么见识,全凭夫君做主,也没有反对。 在赶路养伤的途中,恩人不时口诵诗书,女儿蓉蓉听得有趣,便跟着学起来。恩人见有人肯跟他学,很是高兴:“以往人们只道我傻,没想到黄发垂髫反而懂我。” 教得也更带劲了。 后来不仅教念,还教识字书写。 张田见恩人与他们相处久了,也更不好意思开口让人走。有一日他们在一处酒肆暂时歇脚,女儿对着酒肆的酒旗念起上面的字来,引来酒肆客人的赞赏。张田心中一动,这恩人虽然傻了点,但他读书识字,不如就让他跟着自家,以后教教孩子读书识字,也是好事一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