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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鹤回应了陈捕头的前半句:“陈捕头客气了, 您也是不知情。” 楚霄云则浅笑:“此事说来话长。” 陈捕头来回看看二人:“也好,现在案子当紧。你们是先聊互通一下当前情况, 还是先去看尸首。” 俞鹤道:“自然是先去看尸首,再出现场。至于当前情况,可以边看边聊。” 楚霄云也点头:“甚是。” “那二位便请。”陈捕头道。 陈捕头把楚霄云二人带到仵作的停尸房, 进去前提醒两人加披屋外的袄子。这年冬日天气十分寒凉,加之尸体防腐需要低温,屋子里还摆放了冰块,里面可谓寒气逼人。 两人依照提示穿上进去的袄子,屋子里的确冷得出气成冰。 陈捕头也穿好袄子跟着进来。 俞鹤揭开覆盖的白布,楚霄云一眼看到案板上躺着的那人,不,那具尸体,可不正是去年误食案中指证俞鹤是杀害钱铸凶手的那个包子铺小贩。当日晚上他发现不妥,便设卡阻拦,但此人早已不知去向。这人临走前还携带了为数不少的生铁矿石,但水路两路的守卡官差却无人发现其团伙半点行踪。 小贩的尸首看起来保存得相当完好,面目清晰可见,只有少数裸露的肌肤开始有腐败迹象。 俞鹤在一旁介绍道:“是放在这冰房里才开始腐败的,刚捞起来的时候比现在新鲜多了。” 听起来像在谈论猪rou的新鲜度似的,楚霄云联想起来有种作呕的感觉,不知俞鹤为何感受那样平静,甚至还能谈笑风生。 楚霄云奇道:“这尸体究竟是从哪里打捞起来的?一年过去了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 说着他望向俞鹤:“这人是真的死了一年,还是新近死的?” 俞鹤将遮盖的白布往下撩了撩:“你看这尸体上的纹路和尸斑色泽,虽然□□没有腐烂,但这色泽说明人不是新近才死的。” 想必俞鹤此前已经对这尸首大字看过了,楚霄云问:“他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按照尸斑和纹路色泽,死者死于一年前,应当就是去年案发之后死的。”俞鹤答道。 “当初他逃了出去,还带走了藏在包子铺夹层中的生铁矿石,并打扫了屋子,撤退得可谓有条不紊。他能提前得了风声不着痕迹的逃走,又为何会被人置于死地?”楚霄云不解地呢喃。 俞鹤看了道:“这就不清楚了,或许要他命的人,正是助他逃亡之人?” 包子铺小贩涉嫌胡人重案,楚霄云不想过多透露案情,他将白布重新给尸体盖上,对陈捕头道:“陈捕头,责任涉嫌此前和静县一桩大案,不知陈捕头可否请示贵县县令大人,将此尸首给我们带走?” 虽然防川县早就想甩掉这来历不明的尸首,这死者又涉及和静县的案子,他们通报和静县,一来是惯例,二来也是希望将案子移交。楚霄云如今主动提出来这个要求,简直是求之不得。但作为同级县衙捕头,他也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将自己这边的打算和盘托出。而是对楚霄云道:“这事容我向县令大人禀报。” 楚霄云抱拳致谢,并问:“我想去尸首打捞的现场看一下,陈捕头可否方便同行?” 陈捕头想了想:“我要去向大人汇报贵县的要求,还有旁的案子要查。不如命人给你们带路备车马?” 对方去与不去,楚霄云并不在意,陈捕头不去,他和俞鹤说话更方便,于是感谢道:“那就有劳陈捕头了。” 陈捕头令下属给楚霄云等人备好快马,并派了一个相对熟悉那片水域的捕快领路兼协调各种关卡调度。尔后自己就去向县令大人汇报了。 陈捕头离开后,楚霄云给了俞鹤一拳:“你当时走得那么决绝,我真怕你不回来了。” 俞鹤笑笑:“当初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和头儿你共事那么愉快,怎么舍得不回来。” “你还是那么贫嘴。”楚霄云给了他一拳,跨上马匹,“走!” 俞鹤,王三强等人也翻身上马,跟随而行。一行人骑上防川县捕房备下的快马,向发现尸首的水道而去。 出了县城,楚霄云与俞鹤并排而行:“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你此前跟我说会云岭县继承你爹的衣钵,但我后来公务去过云岭县县衙,你并不在,县衙仵作也早有继承之人。其实一开始你都并没有打算回云岭县的,对不对?” 俞鹤沉默半晌:“当时情况,容不得我不走。云岭县衙是回不去,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去处。既然决定继承我爹的衣钵自然要精进手艺,所以这一年多,我走南闯北去学艺了。但心中还是惦记着想包子铺小贩把仙乐果当成作料放进包子里的事儿。他们那么做,定然不会是一时兴起,想必是有所图谋。随后就去了仙乐果盛行的西田,在那里待了大半年。 “后来在那里结识了一个世代行医,研制仙乐果家族的继承人。向他们学习了不少关于仙乐果的知识,对仙乐果了解也增进了不少。还找到一些缓解仙乐果饮食过量症状的方法和药草。” “太好了。”楚霄云道,“大成多地有民众仙出现乐果中毒症状,朝廷正愁着呢。你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但凭你对下了过的了解,朝廷不可能不用你。甚至可能重用你。” 俞鹤摇摇头:“仙乐果不是凡品,那个家族对仙乐果研究了几代人,也只能缓解它的毒素,没法根除。我不过在那里呆了大半载,虽然他们家族的藏书和医术对我不设防,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