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病娇叔叔陪葬后 第40节
蕊娘猛然瞪大眼睛,全身紧绷着,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薄唇上咬出一线鲜红也毫无所察。 下属将蚀情酒端出来,呈到陆悯跟前,陆悯没有接,目光扫过蕊娘,冷冷道:“给她灌下去!” 蕊娘死命摇头,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她哀求道:“陆大哥,我错了,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吧,只要你肯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这辈子我给你为奴为婢,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肯饶了我,我愿意生生世世都伺候你。” 蕊娘脸色苍白,神情恐惧到癫狂,脸上的肌rou微微抽搐,见陆悯不为所动,她接着道:“周将军已经死了,终归还是活着的人最重要,陆大哥是聪明人,难道要为了一个死人得罪圣上吗?你都隐忍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功亏一篑?” 陆悯直视蕊娘,眸中沁出无边的寒意,冷冽至极,他一字一句道:“蕊娘,你忘啦,周将军是你的恩人呢,他可不是普通的死人。” 蕊娘一凛,接着辩白:“是昭胤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我若是不下毒,他就会杀了我,我是迫不得已。” “啧啧”陆悯嗤笑,冷眼瞧着蕊娘,想看看她到底能编出多少谎言。 第五十六章 陆悯的笑容浮在面上,满是…… 陆悯的笑容浮在面上,满是讥讽,像是看笑话一样盯着蕊娘,蕊娘一顿,默默闭上了嘴,像是被湖水淹没的人,放弃了挣扎,从上至下都是一片死气。 大瑞十八年,元宵节,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绚丽至极,圣上初登大宝,举国欢庆,宫内衣香鬓影,言笑晏晏,朝中重臣皆在太极殿,庆祝佳节。 蕊娘身着华服,端着一盏九曲鸳鸯壶给在座重臣斟酒,鸳鸯壶是皇宫专用的酒壶,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半装酒,一半装毒酒。 殿中之人有一半是拥护昭胤,千辛万苦把他扶上皇位的忠贞之臣,另一半是已死的大皇子的党羽,他们惴惴坐在华丽的宫殿中,等着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刃掉落下来。 昭胤历经艰难才荣登大宝,如今想要铲除一部分官员也在所难免,在座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鸳鸯壶的机巧,只是忌于新帝的威严,不敢反抗,那些帮助大皇子或明或暗害过昭胤的人,虽知死期将至,却也不敢反抗。 现下这情景,被鸩酒毒死已算万幸,总比以谋反的名义株连九族来的好,大皇子的党羽怀着赴死的决心饮下杯中之酒,期待中的痛楚却并未到来,他们只当毒性缓慢,还未发作。 蕊娘笑盈盈走到周之焕身旁,垂目转了一下酒壶上的红色转珠,给周之焕斟了满满一杯酒,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将军请饮酒!” 周之焕和卓成公主都看到了蕊娘转动红珠的动作,卓成一凛,伸手拂开蕊娘递过来的酒杯。 周之焕却不以为意,蕊娘是他养大的孩子,他亲自教蕊娘读书识字,武功计谋,他们虽不是亲生父女,却胜似亲生,那鸳鸯壶一分为二,一半有毒,一半无毒,蕊娘即使毒死整个宫殿的人,也不会坑害于他。 蕊娘亲眼看着那个将她养大的大瑞战神,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将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倒扣下来一滴也无。 那一刻,蕊娘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难受。难受又能如何,她穷怕了,饿怕了,生怕回到缺衣少食的小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将军再得民心,也只是一个臣子,天下终归是圣上的。 因此,当昭胤找上蕊娘的时候,蕊娘决定跟随圣上,帮助圣上奠定千秋大业。圣上要谁死,她就杀谁,圣上要毁掉谁,她就毁掉谁。 况且她也不算真的忘恩负义,她给周之焕倒的又不是毒药,只是药性极其猛烈的□□——蚀情酒罢了。 年少的昭胤举杯,邀众人同饮,蕊娘再次给周之焕斟满酒。 之后,响起一阵琵琶声,圣上最宠爱的煜妃娘娘身着舞服,翩然而至。也不知她熏了什么香,似伽罗又似夜昙,幽幽的十分好闻。琵琶声越来越急,煜妃转动的越来越快,纤细的腰肢灵活柔软,似风中摇动的柔柳。 周之焕身上像是燃了火,燥的他几乎要坐不住了,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渐渐的意识涣散开来,他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似伽罗似夜昙,那味道勾的他热血沸腾,体内的野兽躁动不安,肆虐狂涌。 卓成感觉到了周之焕的异常,拉拉他的衣袖,柔声道:“子汇,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周之焕根本听不到卓成在说什么,此时的他思维混乱,根本没有思考能力,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头意识混沌的野兽。 他一把甩开卓成,飞身而起,直接扑到煜妃身上,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裳,煜妃大骇,惊叫起来,华美的衣裳被撕开,露出皎洁的丰满。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群臣也惊呆了,个个坐在原地,呆若木鸡。护卫统领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护卫涌进大殿,奈何周之焕武功卓然,一群护卫竟近不了他的身。 陆悯的武功是跟监察院掌院学的,尚可跟周之焕交手,平日里他们难分伯仲,现下周之焕喝了特制的春1药,意识混沌,功力却大涨,连陆悯也不能奈何。 煜妃的衣裳被一件件撕扯下来,白的发光的身体暴露在众人面前,周之焕如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发现了清凉的水源,趴在煜妃身前,啃1噬起来。 这是大瑞的太极宫,瑞朝的心脏,瑞朝所有的重臣都聚集在此,亲眼目睹周之焕将军轻薄煜妃。武将们蠢蠢欲动,若不是因为打不过周之焕,定要群起而攻之,以正国本。 文臣羞愤难当,将头扭到一侧,回避面前这难堪的一幕,暗暗怒骂周之焕,周之焕仗着从龙有功,大权在握,竟完全不顾圣上的威严,当场jian1yin圣上宠妃。 圣上年纪尚轻,受此大辱,也不知能不能经受得住。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端坐在高台上的昭胤,只见他脸色苍白,募的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一时之间,殿内更乱了,有的人去寻太医,有的人怒骂周之焕,只道他生生将幼帝气死了。 卓成如一朵被寒霜打败的花朵,枯萎在地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希冀一点一点变暗,直至湮灭。站在她身旁的蕊娘,转过身,提脚向高台走去。 “蕊娘!”卓成听到死寂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 蕊娘转过身,卓成拿起案几的茶盏,狠狠砸向蕊娘,蕊娘武功高强,明明可以躲过去的,却没有闪躲,任由那茶盏砸得她头破血流。她暗暗安慰自己,她与周之焕两清了,她给他倒了毒酒,卓成也砸了她呢! 周之焕闷哼一声,总算纾1解了出来,他软软倒在煜妃身上,意识全无。参宴的人,看着大殿中央交1叠在一起的赤1裸身体,只觉得荒谬的可笑,周之焕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煜妃娘娘jian1yin了。 煜妃不堪受辱,起身撞柱而起,鲜血流了满地。 这是多么滑稽的事情,滑天下之大稽呀,圣上颜面何存,大瑞颜面何存? 武功高超如陆悯,也护不住周之焕。愤怒的官员,拿着兵甲的士兵,请脉的太医,如潮水一般涌到晕倒的周之焕身旁,太医用药箱砸周之焕,官员对他拳打脚踢,士兵的长矛穿过他的大腿,胸膛,腰间,人群褪去时,周之焕已面目全非,变成一团rou泥。 周之焕权势滔天,手握百万雄师,将无权无势的太子扶上皇位,谁能想到昭胤上位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铲除自己的恩人。 众人只道皇帝可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周之焕侮辱,还失去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却没人意识到,昭胤才是这次事件最大的收益者,煜妃死了,他还有数不尽的美貌妃嫔,他吐血晕倒,置身事外,自有大臣替他杀掉周之焕。 他干干净净的择出来,顺理成章将周之焕的军队收编成天子亲军,无人敢置喙,且人人都觉得顺理成章。 陆悯勾唇,凝着蕊娘,问道:“你可知中了蚀情酒是什么滋味?” 蕊娘惊恐万分,瞪着绝望的眼睛喃喃道:“不要、不要、不要……” 陆悯瞥向一旁的下属,悠然道:“给她灌下去。” 身穿黑色铠甲的侍卫走到蕊娘身旁,捏住她的下颌就要往她口中灌酒,一只匕首凌空而来,侍卫快速转身,躲过匕首的攻击,他动作迅速,酒壶内的蚀情酒便洒了一些。 陆悯眸色一暗,甩出一把柳叶刺向石楠,石楠竭尽全力躲闪,抽出腰间大刀,刺向陆悯,陆悯静静坐在玫瑰椅上,纹丝不动,只从腰间扯出一条鞭子,那鞭子像一条长蛇,死死追着石楠,迅速将他捆起来。 当年在军队时戍边时,陆悯就武艺超凡,过了这些年,他竟精进至此。石楠趔趄两下,稳住身子看向陆悯,怒骂道:“陆狗,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脸面对女人下手,要打要杀只管冲我来,你放了蕊娘。” 陆悯呵呵笑了两声,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慢悠悠走到蕊娘跟前,冰凉的匕首在蕊娘面部划过,鲜血一点点渗出来,像一条红色丝线。蕊娘闷哼一声,眼看着鲜血滴落在地上。 陆悯似乎是嫌匕首变脏了,嫌恶的扔到地上,重新坐回玫瑰椅,挑眉看着石楠,懒懒道:“脸面是什么东西,我要脸面做什么,为什么要脸面?” 石楠被他气的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咳嗽起来,趁着这个间隙,侍卫再次上前,将壶内的蚀情酒尽数灌到蕊娘口中。蕊娘不再反抗,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明月皎洁无暇,她却要带着一身污秽死去了。 药力渐渐发作,身体变得guntang起来,蕊娘嘤咛一声,面上显出几分媚态。陆悯将蕊娘身上的绳索解开,转头看向暗处,提高声音道:“蕊娘姿色不错,你们若是喜欢,只管收了她。” 监察院只看本事不看人品,在院内当差的人皆有一身过人的好本事,他们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为信条,皆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陆悯发了话,他们便像饿狼一般扑向蕊娘,蕊娘早已神志不清,她依从身体的渴1望,以数位男子交1媾。 石楠眼睁睁看着蕊娘被人侮辱却无能为力,他目眦欲裂,眼中布满血丝,冲着陆悯大骂:“陆狗,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陆悯转过身,看着石楠,慢悠悠道:“若是有报应,我早就死了,你和蕊娘也活不到现在。” 天道若真的公允,子汇又如何会死,他那样的人,不该死呀! 第五十七章 陆悯慢慢向门外走去,月光…… 陆悯慢慢向门外走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映出几分清冷寂寥。 监察院内,鲜血淋淋,蕊娘与子汇一样,赤1裸1裸死在众人面前,石楠护在她身旁,他举起衣衫,想要给蕊娘蔽体,却被一柄长刀刺穿胸口。 寒风呼啸,飘起了雪花,天阴沉沉的,滴水成冰。这样的天气,适宜吃热腾腾的锅子,适宜窝在暖阁看书,适宜缩在室内绣花。最不适合出门子,却不知为何,林虞铁了心要出门。 芫荽将厚厚的披风披在林虞身上,耐心规劝:“小姐,您想买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天这样冷,您出门子作甚?” 林虞不言,将披风裹紧,自顾自上了马车。芫荽无奈,紧跟着她钻进马车,坐到绣墩上,依然喋喋不休:“小姐您紧急慌张的出门子,到底想买什么呀?” 林虞淡淡道:“买菜,到城西的榆林巷买菜。” 芫荽惊得张大嘴巴,侯府有专人负责采买,哪里需要小姐亲自出门,买菜也就罢了,为何不到侯府紧邻的街道采买反而舍近求远到榆林巷买? 芫荽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问号,她踌躇半晌,最终把问题咽了下去,小姐做事总是有道理的,她只管跟着即可。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到达榆林巷,林虞从马车上下来,她身披红色猩猩披风,在白雪中行走,像一支瑰丽的玫瑰,一下马车就吸引了摆摊卖菜的小贩们的目光。天寒地冻,小贩们在路边待的时间长,嘴唇被冻得白兮兮的。 林虞从一个个小摊前走过,最终在一个老妇的小摊前停下脚步,那老妇身穿粗布短衣,头上围着一块棕色头巾,那头巾很有些年头,边缘丝丝缕缕脱了线,打着一块小小的补丁。 “老人家,白菜怎么卖?”林虞抱起一颗白菜,细细端详,她的手嫩生生的,比莹白的白菜帮子还要白上几分。 摆了一上午摊,总算等到了一个客人,老妇喜笑颜开,布满皱纹的脸颊绽开一抹笑容,林虞这才发现老妇生了一双丹凤眼,眼睛又细又长,细看下来,老妇的五官蛮精致的,因着她肌肤粗糙,年龄又大了,所以人们会不自觉忽略掉她的长相。 老妇热络道:“一文钱一斤,夫人若是要的多了,还可以再便宜一些。” 林虞掂了掂白菜的重量,她实在是拿不了很多,便挑了三棵,等老妇称过重量后,给了老妇银钱。将两棵递给芫荽,一棵自己抱着。 她的荷包系的很松,随着她站起身,荷包“吧嗒”一下掉在小摊前,林虞只当没看到,转身向马车走去。刚走没两步,就听老妇喊道:“夫人,您的荷包掉了。” 林虞扭头,只见老妇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荷包丝带,将丝带递到她面前。老妇的手又黑又粗,手背上还有冻伤,流着白色脓液。她怕把荷包摸脏了,这才只捏着丝带。 林虞没想到老妇会追上来,只得腾出一只手,接过荷包,随手把荷包塞到袖兜里。她向老妇道过谢,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家里的白菜都吃完了,舅父家的、姑母家的白菜也都吃完了,我还是多买一些吧!” 她向车夫招了招手,车夫驾车过去,停到老妇的摊位前,默不作声向车上搬白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老妇摊位上的白菜搬了干干净净。老妇高兴的合不拢嘴,下雪天生意不好做,她旁边的小贩一颗白菜都没卖掉,她竟卖了个干干净净。 她是实诚人,知道感恩,结账的时候非要给林虞便宜一些,林虞却不依,反而多给她塞了一把铜钱。老妇只道菩萨有灵,让她遇到了好人,对着林虞千恩万谢。 马车慢慢远去,一个垂髫小儿跌跌撞撞跑到老妇跟前,那小儿也生了一双丹凤眼,双目炯炯,十分可爱。他扑到老妇身上,奶声奶气道:“奶奶,今日卖的好快呀,您给宝儿买一串糖葫芦吃吧!” 老妇摸摸身上沉甸甸的钱袋子,说道:“好好好,奶奶给宝儿买糖葫芦。” 马车里塞满白菜,林虞和芫荽缩在一角,紧挨着坐在一起,简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芫荽皱眉,看向林虞,小声说道:“小姐,虽说侯府人多,却也吃不了这么多白菜的。”整整一车白菜,得吃到猴年马月呀! 林虞不以为意:“今日这白菜品相好,味道定也不错,一日吃不了就吃两日,两日吃不了就吃三日,总能吃完的。” 芫荽低头看着脚边的白菜,个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往日买的差不离呀,品相哪里好了? 凌园的厨子是个有眼色的,见二夫人买来一车白菜,私以为她想吃白菜了,便做了一桌子白菜,金针白菜汤、酸辣白菜、醋溜白菜,白菜蒸粉丝…… 林虞倒是无所谓,拿起筷子就开吃,陆悯却变了脸,慢悠悠道:“侯府已穷到这个地步了?连正经的菜都没有?” 厨子站在一侧,本以为会得到夫人的奖赏,没想到奖赏没等到,先被呲哒了。他紧张兮兮向陆悯行了个礼,说道:“侯爷想吃什么,小的这就去做。” 陆悯想了一会儿,认真道:“蒸一条鲤鱼端上来。” 厨子赶紧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陆悯今日胃口不错,将一整条鲤鱼都吃完了,他平日里吃的少,乍一多食,就觉得撑,于是携着林虞到府外消食。 则阳候府向东走二里地,有一片梅林,正值寒冬,红梅开的如火如荼,与白雪相互映衬十分好看。 林虞随手折了几根梅枝,拿在手中,在陆悯面前晃了晃,娇声道:“好看不好看?” 陆悯意味深长的在林虞胸前扫了一眼,低声道:“也算得上好看,但和你的相比就要逊色了。” 林虞一头雾水,反应了一瞬才明白陆悯在说什么,脸一红,将头扭到一侧,不搭理陆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