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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宴比你大一岁,别小孩小孩的。”何引忍不住打断。 关昱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真护犊子。” 过了一会儿,关昱想了想,又开了口:“我还真没想到你是gay……你跟他到什么程度了?” 何引怔了下,有点无奈,果然是这几天自己装得太像,连关昱都误会了。 不过,关昱这误会还真没法轻易解释。解释了说不定连带着周儒弈都会知道他们是装的,而周儒弈一知道,那他跟周如宴演的戏就彻底没了意义。 何引看了关昱一眼,露出一个假装神秘的微笑,不说话。 可是,没想到这个笑反而让关昱恍然大悟。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何引,然后点头。 “下手真快,”关昱感叹,“不过,你们要防好狗仔,别被拍到……” 何引点点头,没再听她后面说了什么,随她胡思乱想去了。 周家没有守岁的风俗,热闹了一阵儿,差不多到了十一二点。老人们开始累了,要回去睡觉。 今天一大早关昱就起来帮厨,这会儿也开始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对了,”奶奶临上楼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小何今晚不回酒店了吧?” “啊?”何引愣了愣。 “都是一家人了,你今晚留在家里住。明早奶奶好跟你学桃花酥。”奶奶打了个哈欠,“你住周如宴那儿就行,他那个床够大……” “奶奶!” 周如宴被奶奶的话吓了一大跳。 这跟自己商量了吗!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们年轻人早睡,注意休息……”奶奶跟没听见似的,自动无视了周如宴,打着哈欠就上了楼梯。 刚刚还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屋里的人都各回各房间去了,这会儿,就剩了何引和周如宴。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尴尬地坐在客厅里。 这个时间,明明还不算晚。周如宴第一次有点郁闷,为什么家里的人都睡得这么早,把他一个人扔下跟何引独处了? 明明今天还想着要跟何引保持距离的…… “现在要干嘛?”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何引忽然开口,问。 干嘛?谁知道要干嘛?周如宴也很无奈。 “你今晚真不回酒店住了?”周如宴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看着何引,“要不你今晚回去,明早别被奶奶发现,再回来……” “你觉得可能吗?”何引哭笑不得。 是不大可能,周如宴也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哪有让人家客人跑来跑去的? “算了,都是男人,住一晚没什么,”周如宴想了想,有点无奈,“反正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何引看着他,没说话。 冬夜的温度不是白天能比的,夜晚,外面刮起了风,要是现在出去散步,就算不冻死也要被吹个风中凌乱。 何引总觉得,今年这年过得有些神奇。往年的年假他都是在异国旅行或工作中消磨时光,而今年才像是真正的过年,跟一大子家人凑在一起。 “家”是一个很抽象的词,“房子”从来就不是“家”的意思。 屋外是寒风,是冬雪。屋内,是静谧的灯光,温暖的空气。身边围绕着一群和睦温暖的人,刚吃过的是一群人亲手做的美味的食物。这才是家的感觉。 尽管不是自己的,但周如宴给了他这种体验。 那天,他对周如宴说“我想重新认识你一次”。不只是因为这趟远行让何引看到了周如宴的另一面,也因为,何引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他好像有点喜欢周如宴,喜欢这个有些畏缩的、又倔强的小孩。 而何引迷茫的是,他比周如宴还要无措,喜欢究竟是什么程序,他该怎么做? 这东西不是工作,没有经验,只有直觉,而他总找不出那个答案。 “要喝点酒吗?” 过了很久,周如宴忽然出声,问。 何引回过神来,点点头:“好。” 餐厅的餐桌旁,是一整面墙的红酒架。这些是爷爷的得意藏品,按年代和产地仔细归类,每一瓶都十分珍贵 周如宴站在红酒墙前,挑了半天也没挑明白,干脆随手拿了一瓶下来,熟练地启下红酒塞,倒了两杯。 “很好的酒,”何引接过酒杯时,瞬间被袭来的香气惊了下。 “老爷子明天看到我拿酒,又得训我一顿。”周如宴笑了笑,说。 大年夜,安静的餐厅里,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地举杯喝着红酒。 周如宴脑补了一下,如果从第三人的角度看,竟然还感觉有点情调。 要是明天爷爷不会训他就好了…… “周如宴。” 何引忽然出声,周如宴被打断,立刻回了神。 “怎么了?”他转头,看着端着酒杯的何引。 何引正倚着餐厅的餐桌,表情有些严肃,但眉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餐桌上方的吊灯把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刹那间,周如宴有点出神,竟觉得这像是什么天神落下的光晕。 而何引站在光晕中间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被灯光打出轮廓,端着酒杯的优雅男人,再符合不过“男神”这个词。 这幅画面,非常、非常的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