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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 陈觉的声音缓和下来,只是眉心仍然皱得很紧:“我们谈谈,我有事要问你。”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快点走吧,不要再在这里站着了。” 说完宋珂就挣脱他的手,进门落锁。 外面起初安静,后来有隐约的脚步声,想必是离开了。 宋珂靠在门上平复了一阵子,胸闷气短的感觉好不容易过去,饥肠辘辘的感觉又杀了个回马枪。 刚才光顾着跟陈觉争执,忘了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难怪这么饿。家里没有什么食材,翻箱倒柜也只找出一点挂面和两枚生产日期不明的鸡蛋。 算了,将就将就吧。他洗过手就进了厨房。 煮面得先烧水,老旧的燃气灶一点火就有那种难闻的气味。他把厨房的门带上,然后才去卧室换衣服。 结果接到程逸安的电话:“你没发现自己把包落我车上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过五分钟小区门口见。” 包? 啊,是电脑包。他急匆匆穿衣服:“麻烦你了师兄,我现在就下来。” 头昏脑胀地跑到大门口,程逸安从车窗把包递出来,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明天早上九点开会啊,别忘了。” 最近他是忘性大,同事们全发现了。他只好抱歉一笑:“记住了,我一定准时到。” 提着公文包往回走,一边低头躲风,一边自嘲自己如今活得像个累赘。快要走到楼下,远远的忽然发现自己家窗口在冒烟,这才想起忘了关火。 他拔腿就往回跑,到楼下听见砰砰的撞门声,好像有什么人企图撞开坚硬的门锁。跑上去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陈觉。 “你怎么——”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陈觉听见声音看过来,眉心的川字纹紧紧拧着:“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还在里面。” 既担心又紧张的语气。 宋珂愣了一瞬,也来不及再细想,当着他的面把门打开了。进去的刹那陈觉怔了一秒,然后双腿像留有肌rou记忆一样,径直朝厨房冲过去。 幸好离开的时间不长,里面还没有大面积烧起来。推开厨房的门,里面呛人的浓烟直扑出来,开了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陈觉脱下身上的大衣扑火,正要拿毛巾拧燃气阀门,忽然察觉身后的宋珂要过去关,一把就将人拉住。 “退后!当心烫!” 危急时刻他的力气尤其大,宋珂被他拽得险些栽倒在地,急得不分青红皂白地吼他:“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烫不烫的,赶紧挽回损失才最要紧。” 陈觉表情暴怒:“你就知道钱!到厨房外面去打几盆水过来。” 不是不滑稽。都到这步田地了,两人还在各执一词。 一番折腾下来陈觉满身是水,名牌衬衣成了脏兮兮的乞丐服。宋珂身上虽然没打湿,可睡衣袖子却被火苗燎焦了,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 很快邻居们循声赶来,假借关心之名行看热闹之实。宋珂弯腰又点头的,一个一个表达自己的歉意,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全部送走。 回到客厅,发现陈觉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原本英俊的脸颊蹭得全是灰。他在打量这个狭小的出租屋,蹙着眉。 宋珂紧张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他也许想不起什么,因为这里跟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早就被收好,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几乎什么也不剩,连同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 “那是什么。”陈觉问。 顺着目光看过去,宋珂见到挂在卧室门口的风铃塔。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简言之:“辟邪的。” 陈觉拧起眉,严肃又不解:“你一直这么迷信?” “宁可信其有啊。”不知怎么的,宋珂没忍住笑了出来,因为觉得他煞有介事的模样有点可爱。 陈觉面容浮上愠色:“怎么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出大事,人不在居然敢不关火跑出去,要是今天我不在——” “要是今天你不在我也不会有事。” 迎着那道冷厉的目光,宋珂意外发现他颈下好长一道红印子,应该是灭火时不小心烫的,心脏顷刻间柔软下来:“抱歉啊,害你受伤。” 陈觉左手往脖子上摸了一下,眉头顿时拧得更紧。 “很疼吧?家里没有烫伤药,要不要现在去趟医院。” 倍加小心地盯着他,还是只换来满脸不快。他起身,语气不善地说:“带件干净衣服。” 带就带,何必生这么大气? 宋珂匆匆忙忙地随他出了门。谁知到了外面陈觉也不肯拿外套,谱很大,脸色也难看得要命。 “你穿啊。” “我让你穿。” “我不冷。” “少废话。” 他的脾气真的差了很多。 上了车两人就没再交流。晚上九点的临江城灯火通明,路上车流缓慢地向前移动,两侧的高楼大厦止不住地后退,周围的一切如同千帆过尽。 渐渐的,宋珂察觉不对,因为行车路线很陌生。 “我们去哪家医院?” 陈觉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去我家。” 宋珂一下子坐直:“为什么是去你家?” 陈觉没有解释,而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想去就跳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