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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阙阙被他的严谨逗笑,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我想写出他……,总会重逢。”她叹息:“但跟我的高潮总是接续不好, 很突兀。” 他问:“高潮是……阙阙出车祸吗?” 江阙阙点头:“十分钟大提琴独奏,我想把他们的故事分阶段拉出来。” 季砚偏了下头, 明显在思索,没再说话。 她看着他安静的面孔,脸上的笑容又枯萎了,她拿出谱子,试图再次自我剖析。 片晌,伴随着一声叹息,季砚开了口。 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问:“为什么要写他们终将重逢?” 她倏地睁大眼睛,语气不自觉抬高:“这是必然的啊?还有,你答应不说林峙年的坏话了!” 说完就后悔,转头的瞬间鼻头就已经发酸:“对对不起,砚砚,我刚才有些着急。” “为什么要道歉?” 季砚无奈笑:“阙阙,你可以向我抒发你的任何情绪。” 砚砚已经4.0了,她已经比不过了,她别过脸胡乱点头。 季砚把她的下巴扳回来,让她看他:“我们再说回刚才的话题。” 她低声哼哼以表示答应。 “阙阙,这次你共情的或许不是江岁岁。” 江阙阙怔住,她条件反射就要反驳,她怎么可能共情不了江岁岁。 但她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什么。 季砚继续解释:“你在共情观众。你站在了一个暗含期许的旁观者视角。” 迷雾拨开,江阙阙的脑海中有大提琴旋律自动流出,悲恸而复杂。 是了。 她进穿书局,完成九十九场任务,误入这个世界,遇到季砚,她独自走过的这一段路,无人知晓。 虽然她觉得这或许是重逢,但对旁人来讲,甚至对季砚来说,江阙阙与季砚是一个全然全新的故事。 她不该把她自己融入江岁岁的故事里。《情话》是独属于江岁岁和林峙年的,独一无二,世上唯一。 和她,和季砚都无关。 她胸口起伏一下,轻声说:“岁岁出车祸时,或许不相信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季砚点头:“对。” 她瘪住嘴,喉咙又开始堵塞:“怎么办啊,忽然好难过。” 他从兜里掏出块西柚糖,撕开糖纸,摁进她唇缝,食指戳在她的鼻尖上:“不许哭,想想我。” 西柚的甜味细细品来带着苦意,但她觉得很应景,于是又想哭又想笑的,嘴角的笑意苦兮兮的,她深深觉得自己此时像是犯了什么病。 但那股悲意终于被她压了下去,她拉着他的手轻晃:“谢谢砚……过,你好自恋啊。” 他弹了自家女朋友一个脑瓜崩:“那你还笑?” 她清了清嗓子,答得毫不扭捏:“对,我一想到你就忍不住要笑。” 他面色认真地说冷笑话:“我是笑话大全?” “你说是就是喽,”她摇头晃脑,“成精非你愿,想笑也非我愿。” 他别开眼神,话题转得突如其来:“那和“笑话”晚上一起逛街?” 救命,他怎么这么别扭这么可爱。 她微微得意,自觉掌握了家庭生杀大权:“准奏。” * 一下午,江阙阙都在剧院的琴房独自写谱练琴。 直到天光暗淡,晚霞的最后一缕光落入大地,他们像寻常一样踩着落日的余晖离开大剧院。 季砚把她带到一处商业区,说是商业区,但已经破败,红墙上画满彩绘涂鸦,街道的店关了一半。 季砚牵着她的手踩着并不平整的小路,慢慢悠悠瞎逛。 昨晚下了小雨,街道上还有小滩积水,季砚带着她绕过一圈圈水洼,一边走一边解释:“这是我八岁前生活的地方。” 江阙阙有些惊讶:“嗯?这里吗?” “嗯,以前这里是很繁华的商业区,”他指了指不远处被推平的一块平地,“我小时候住过那里。” 江阙阙直觉季砚要跟她说什么,于是轻挠了下他的掌心。季砚旋即收紧手心,街道的路灯一盏盏点亮,在他眼里映出一条光亮的隧道,像是无数星星铺就。 这个晚上,江阙阙听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关乎季砚的成年经历,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把一切苦难说得轻轻松松,云淡风轻。 但她知道,传达到她耳朵里的故事不及季砚经历的十分之一。 她轻声问:“那林家之后呢?” 他淡淡道:“事故后就住回了老宅,不过他们现在在国外定居了。我的表哥也就读于斯坦福金融系,是我的师兄。” 她继续问:“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他又带她绕过一个水洼,解释:“不错,我们在国外成立了一家公司,还有三天上市。” 江阙阙没再细问,季砚也没再对公司继续解释。 她笑:“砚砚好厉害。” 他扬眉:“怎么就厉害了?” 她正色,踩过落在脚边的枫叶:“学习呀心态啊这些,要是经历那些事情的是我,我不确定我可以成为一个宽容善良的人,哪里还能你那么厉害。” 季砚转过脸来:“你会做得比我好。” “而且,”他低下头,眉眼在暮光中显得一如既往的好看,“你要是过得好,就不会和我联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