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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平接过书信仔细查阅,和陆卿云的字迹果然一样,心中松了口气,正要笑,笑意却在半路凝固了。 不对。 他在兵部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陆大人会写信给谁。 还写的这么清楚,这么详细,这么——啰嗦。 他听陆大人说过的话,还没这封信上写的多。 李从民还在啰啰嗦嗦:“我还是来迟了,本来想提前给您送信,又怕打草惊蛇……” 傅子平变了脸色,刚要动手,就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的视线越来越低,最后见到的是染血的泥土。 李从民杀了傅子平,扬手呼喝,让身后众人屠尽了城门,才心满意足的将四皇子让了出来:“殿下,请吧,咱们冲进皇城去,里应外合,马到功成。” 四皇子盯着傅子平的人头:“一个个都是老狐狸,精的很。” 李从民翻身上马,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刚才若不是他见机的快,杀了傅子平一个措手不及,麻烦就大了。 不知道宫中情况如何了。 宫中此时也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义带着人,拎着油桶,照着舆图上的边角,悄悄的跃上墙头,避开守卫,进入了宫中。 他掐算着时间,这个时候李从民应该已经到了城门,光凭着一路驻军,就想哗变,绝无可能。 所以他们分成了三路。 一路在普陀寺拖住侍卫亲军,一路从城门往外杀进来,将皇宫中的禁军引出去,一路就是他带着,直捣黄龙。 要让宫中大乱,他还得放上那么一两把小火。 乱了,他就有机可乘,就算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他们进入皇宫之后,立刻分散开来,按照舆图上清理出来的路线,丝毫不引人注目的行走,最后再趁乱汇合。 离开的时候,他们就不用如此鬼鬼祟祟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宫门出入。 一路都很顺利。 根据舆图上的地点,皇帝四周都是重兵把手,不易接近,而且处处都是灯火,不容人藏身。 谷不过他们有的是办法。 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他立刻潜入一所宫殿,避开侍卫。 在宫殿中,他闻到阵阵香气,一个备受冷落的小美人正在自怜自艾,他一把扭断了美人的脖子,然后将美人囫囵着塞进被子里,放下床账,自己也藏了进去。 躲了片刻,外面便有了嘈杂的声音。 和他所预料的时间早了一点,外面乱了起来,是李从民带着人撞击宫门,准备杀进来了。 他从床上钻出来,在衣服上擦去不小心沾上的脂粉,脂粉和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变得十分黏腻。 将油泼在床上,他点起了第一把火。 趁着火势不大,他跑了出去,又有三处宫殿起了红亮的火光。 火见风便疯起,瞬间吞噬了无数的木料,并且开始蔓延。 宫里宫外,全是一片大乱。 一行人借着乱迅速到了皇帝所在之处。 殿门外,站着四个面无表情的死士,没有感情,也不畏惧死亡,不管乱成什么样,他们都不会离开。 徐义看着这四人,额头上滴下硕大的一滴汗来。 四人身后,还站着黑压压一层禁军。 他同时看到的还有悄悄打开门探听消息的姜太监。 皇帝离不开姜太监,姜太监在这里,皇帝也就在这里。 徐义深深吸了口气,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用力眨眼,将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眨下去。 不能回头,他对着身后的部下挥手,随后猛地往前跃去。 四个死士手臂一展,眨眼之间便出刀,有两个徐家部下猝不及防,竟然当然被划破了脖颈,瘫倒在地,汩汩地往外冒血。 姜太监迅速缩了回去,重新关上殿门,回到了大殿中。 大殿中却根本不是皇帝,而是陆鸣蝉。 陆鸣蝉手中拿着一枚玉印,来回的活动着手腕,显得十分灵活。 这枚玉印光泽柔和,细致温润,乃是一枚上好青玉,雕龙纽,共厚二寸,方圆一尺四寸四分,上刻“永保无疆”四个篆字。 他怀中还揣着一封黄纸套着的封套,已经封口,上下封口处用象牙印封住,印文是“丹符出验四方之宝”。 如今的大殿依旧安静肃穆,却异常空旷。 聒噪的皇帝不见踪影。 姜太监小心翼翼走进来,第一眼没有看到陆鸣蝉,左右看了两眼,才在暗处看到了陆鸣蝉。 陆鸣蝉面目模糊的走出来,双手把玩着玉印,一步步走向了他。 他没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想这些人是什么毛病,全都喜欢往那见不得光的地方钻。 但他不能表露自己心中所想,因为除了陆鸣蝉,没人肯出来担这个风险。 就连抚国公都连夜把不成器的儿子送走了。 而陆鸣蝉却是小小年纪,胆量十足,并不爱过顺风顺水的日子,就喜欢往那风口浪尖上站。 提脚上前,他将手放在陆鸣蝉手下,虚捧着那枚印:“世子爷,您小心,这敕命宝玺,要是磕坏了,可就麻烦了。” 陆鸣蝉顺手将宝玺换了个手,满不在乎地坐下:“来了?” “来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乱 陆鸣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