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专诸巷她去了这么多次,都太太平平,可就是今天遇到了劫匪。 她的脑子并不灵光,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起身去看看解时雨睡好了没有。 解时雨安然入睡,不用她分神。 看着解时雨平静而苍白的睡容,凭空的,她对解时雨多了一丝惧意。 就在她掖了下被角,准备离开的时候,解时雨忽然睁开眼睛:“怎么了?” 她睡的浅,小鹤一动她就醒了,再一看小鹤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点灯。” 小鹤被她吓得一个哆嗦,慌慌张张去点起油灯,随后就手足无措的站在解时雨身边:“我、我来看看姑娘盖的严实不严实,夜里露气重。” 解时雨心平气和的打量她:“晚上吓着了?害怕就在屋子里打个铺睡吧。” 她这一眼,看的小鹤心里发虚。 许是她弄错了,那枚铜钱上头虽然也有刻痕,可也没规定有刻痕的铜钱就一定是自己的。 然而她对着解时雨黑而幽深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害怕。 “姑娘,刘mama她——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解时雨看出了她的慌乱和恐惧:“侍卫亲军不是来了吗,他们是御前三衙,这点小事自然是能查清的。” 小鹤点头,觉得也对,侍卫亲军都来了,姑娘总不能比他们还厉害,能瞒天过海,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既然想多了,那就去睡觉吧。 她又关上门,回自己的小杂房里去睡觉,脑袋挨在枕头是,依旧没有睡意。 可心里,她又总是不安。 她感觉解时雨不知不觉变了个样,像是长出了尖利的刀锋,谁碰上就会落个鲜血淋漓。 从前解时雨也沉默,然而沉默单就是不想说话,现在的沉默却是有目的的,总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一样。 就连眼神,在黑暗中也变得深邃起来。 她使劲摇头,觉得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但是这种臆想,依旧让她有了变化,从前她对解时雨是忠心、依赖、言听计从,如今在这一串词后面,还得再加一个怕。 解家除了痛苦的刘mama,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走在街上的庄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文定侯府的后门。 今夜夜色不算明亮,不过没有雨,还挺舒服,他蹦起来,从墙头摘下一朵小黄花,在手里捏碎了。 这样深的夜,最适合月下幽会。 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角门悄悄打开,一个小丫头从废弃的角门里钻出来,一件斗篷从头遮到脚,没有提灯笼。 朦胧夜色中,小丫头的脸是文花枝。 第十四章 猎物 没人知道文花枝是用了什么办法偷偷的出来的,就连庄景也没想过她出来见自己要冒多大的风险。 不是没想过,而是懒得去想。 他乐意看女人为他冒险。 文花枝虽然做个小丫头的打扮,但是从小就是金枝玉叶,手没摸过粗物,脚没踏过贱地,身娇rou贵,并不像个丫鬟。 不仅人不像,她那一颗心也很知道廉耻,鬼鬼祟祟的觉得自己简直得了失心疯,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只是一见到庄景,那点廉耻立刻抛之脑后,乳燕投林一般扑入了庄景怀中,稚嫩的面孔显出来十二分的风情。 “岩玉!” 庄景字岩玉,他摸了摸文花枝冰冷的脸,笑眯眯的脸变的柔情蜜意,目光热烈深情,看的人脸发烫,心里发烧。 “他又打你了?” 那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文花枝听了他的温声细语,顿时委屈的翻江倒海,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滚。 将袖子往上挽,露出胳膊上一大片淤青,金枝玉叶的姑娘,一旦遭了打,就更显出几分惊骇。 她忍不住道:“我快要受不住了,他就是个疯子,母亲总是向着他,叫我忍,难道我就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吗?岩玉,你想想办法,赶紧娶我吧!” 庄景是她唯一的指望,毕竟她这个千金小姐,孤立无援,命比黄连还苦。 说完她就两眼发亮的看向庄景,相信以庄景对她的感情,一定会带自己离开这个魔窟。 当初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可是庄景却掏心掏肺的爱上了她。 甚至为了她,从一个闲散少爷,进了侍卫亲军当差。 “等我日后做了侍卫亲军总都指挥使,他再敢动你一根头发,我揍不死他!” 想到他说过的话,她是打从心眼里觉得甜蜜。 然而庄景的表现出乎意料,神情甚至变得庄重起来。 “我今天其实有话想跟你说。” 他声音低沉,心灰意冷般垂下头去,顺产将文花枝的手放开了。 “我自然是想娶你的,昨天也和家里提了,可你瞧。” 他也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鞭伤,条条交错,文花枝顿时心中一痛,恨不能把这条手臂放在怀里,好生抚慰一番。 庄景低声道:“我爹虽是承恩伯,比你家却差了一个品阶,我又是次子,不得宠爱,都说我是痴心妄想,便是我将膝盖跪断了也没用,我……我不能再耽误你,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狠心推开文花枝,大步离开,全然不理会自己这一番话会在文花枝心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