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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往院子里走,言语间依旧不客气:“你我身份有别且都有各自事物可忙,你这朋友,我无时间也无心思高攀,请回吧。” 阿翠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顿时怒气横生正要开口数落那不识好歹之人一顿,却被一道声音抢先。 “你这人好生无礼,晚晚以礼相待,你却不知好歹。” 张辉瞥了一眼,来人一袭白衣手执摇扇一副温文尔雅,他亦不予理会。他一普通老百姓,这些贵子贵女待在他家门口做什么。 “表哥你来做什么?”穆晚好一阵恼怒,这人来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转头望过去,那人显然是听到了,身行一顿便大步走了回去,还将内院门给关了。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唐昊愈发不顺眼起来。 唯有阿翠心中暗叹,完了,小姐这回怕是真掉进去了。犹记当初,与眼前这位少爷玩耍多年,也未像这般心情浮躁。 唐昊细心替她打着扇子,想将热气扇走让她多些凉爽:“我本去寻你,走至府前见你上了马车要出城,我便随了来。晚晚,你要表示谢意也不必亲自前来,命人送些银子便罢,乡野村夫能得些银子已是开心事。” 穆晚听了心中燥火更甚,声音冷了几分:“表哥不知,我来此有事要办,怕要耽搁许久。多有不便,表哥还是先回去吧。” “有什么事我亦可帮你,我们已有好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聊天谈心了,难得此地景致不错,办完事我们不妨多待片刻?” 她突然想起话本子上有一段话,大致是倾恋那人时做何事都甘愿,心去了它处竟连听这人一句话也觉得烦心,她看着他上下唇不停相碰得嘴只觉得头疼。趁他缓气时,赶忙打断他:“表哥,此次我是为穆家生意而来,诸多不便望表哥体谅。” 唐昊纵使有心,无奈他非穆家人,继续跟着多有不便,粗粗再说几句其他离开了。他走得尴尬, 她却一脸轻松。见他走远,才吩咐阿翠带人去办正事,她径自走进院子。 门口人群散开后,大宝自顾自躺在阴凉处补觉,她走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转而换了个姿势睡去。她推开房门,见他面无表情的啃着手中干饼,有些难过,她不在,他的日子又变成从前那般。 他不看她,如若无人般吃饭喝粥,洗碗,径直到自己屋里午睡。她咬着牙思虑许久,才跟了进去,他背着她。她满心慌张,手足无措,像个犯错的孩子,他脑海中已然将此景象勾勒出来,虽闭着眼,嘴角微翘。 她不知他是否睡着,小心地说:“我往后会接管穆家绸庄,今日来是想找几位手艺娴熟的绣娘, 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添补家用。”说着声音又低了几分:“顺便过来看你,往后想来,也不知要依着什么理由。” 他蓦地睁开眼,对她小心翼翼、娇羞很是受用,良久才坐起身看着她说:“谁知你们是否好心,莫不是换种方式来欺压我们穷人家。女人家之事我不懂,你无需与我说。” 她此时瞪大眼,没想到她一番好心会受到质疑,声音提高:“我是何人你不清楚吗?我怎么会欺压人。” “谁知道你们这些富人家是何心思,仗着穷人无处伸冤,肆意打骂打砸,把好好一户人家整得破败,也不怕天打雷劈。”他将心中怨愤尽数砸在她身上,只是她又何其无辜,世界这种事有多少,他再过气愤也不过无用功罢了。 她一脸不解,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缠着他说来由,他没好气地说完往里边缩了缩。这姑娘怎得这般亲近,也不怕被人瞧见说闲话。 “俞家?我未曾听说青州有俞姓大户呀。” 张辉想到方才之人,又转过身子不看她,原来那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听闻是城中唐家亲戚,这几日前来拜访唐家夫人。” 穆晚这才想起来,唐夫人娘家姓俞,对那人厌恶又深了几分。仗着唐家在青州有几分权势,便耀武扬威起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想想姚三叔那时亲切和蔼模样,心中也有几分难过。片刻,她心中已有计量,便掠过此不谈。 身后失了声音,他以为她走了,慌忙转身,担忧、恼怒多种情绪直接撞入她眼底,她不由脸上漾满笑意,脸色微红,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你……你可是……喜欢我?” 他先是一阵错愕,既而轻咳一声,沉声怒斥:“你说得什么胡话。” “你不喜欢我,可我……你莫要当我为无耻,我心已变,你将镯子还与我我很难过。”他不说话,她更是羞得不敢看他,自然未看到他脸色通红,有着难掩的喜色。 “若你觉得为难,不必理会我,是我唐突了。”既而像是安慰自己般:“纵使不喜欢也莫要将此事说出去,女子眼巴巴地同男子说喜欢,好不知羞。” 他将欢喜与激动关在心底,淡淡道:“你何故与我说这些?” 她与他说这些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此刻哪能说出何故。 贪恋他健硕肩膀? 贪恋他先时亲和与照顾? 贪恋他的善良质朴? 贪恋他俊朗容颜?她倒是承认有这般心思。 她这才抬起头来,面容红润美丽,眸波流转,红唇微启有道不尽的娇羞。 他终是忍不住冲她笑起来,小心翼翼把她揽入怀中,微微叹息:“我心惶恐,你我家世悬殊,多次夜里我总告诫自己不可高攀你。那一次你父亲带走你,我已决得此生怕是再无缘见你,谁知老天垂怜!我喜你说心中有我,浑浑噩噩在世间二十载,头一次觉得心中满满当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