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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至花园处,见管家领了一身材颀长的男子进来,定睛一看竟是荣珏堂哥,欢喜地跑过去:“哥哥怎么来得这般早?是来接姑姑回去吗?” 荣珏抚了抚她一头青丝,多日不见,自家meimei越长越好看,憨笑道:“小丫头又长大了,瞧哥哥给你带了什么。”说罢解开包袱拿出几本崭新的话本子,还有几包酸梅果脯。 穆晚接过喜得直眯眼,小心打开纸包,果子表皮有些褶皱,香味扑鼻,放一颗进嘴里,酸甜交叉刺激味蕾,十分过瘾,惊道:“这果子封藏有十年了吧?哥哥怎么弄到的?真好吃。” 还是管家提醒荣珏少爷赶了夜路需要休息,她才吐舌一笑:“哥哥快去吧,路途劳累,等休息好再同我说话玩耍。” 荣珏点了点他额头,并不急:“我前阵子在山中游玩,不想迷路了,路过一户农家叨扰一晚,不想他们家有这等好东西,初时他不卖说要给孩童当零嘴。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买了这几包。这不都给我们家宝贝丫头送来了。” 她推着荣珏往随园走,嘴里嚷嚷不停:“那我可要省着点吃。” 她自幼喜爱这些零嘴小食,穆天成外出谈生意也会多耽搁两日为她带些特产名吃,以前被宠坏了霸道得很,却也不忘分唐昊一些。片刻失神,听他说:“不要吃独食,唐昊那小子不也喜欢,分他点总舍得吧?我才入家门就被父亲赶着要我来穆府,也不知是何事。” 她不欲解惑,转了身子举起手摆了摆,不成样子:“荣大少爷先去休息,此事改日再谈。” 阿翠八岁被卖到穆府,而后至今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身份有别感情却如亲姐妹。穆晚与教书先生习字读书时,她也跟着学了些,大道理不懂,倒是爱翻穆晚看完的话本子,有时间便同小姐扯上一阵。她按时起身端了脸盆去伺候小姐洗漱穿衣,不想人竟不在,等了许久才见她两手满满当当回来,像个孩子似的冲她招手:“有好东西,快来快来。” 穆晚想了想还是决定与阿翠分一包零嘴,其余几包让她帮忙收起来。一整天两人缩在屋里,眼睛疲累了才透过窗看那方绿色。她院子中央有一片池塘,一颗柳树不知是何原因斜着长,大片枝叶如流苏一般倾在水面,时而一阵风拂过它们随之摆动。心底涌起阵阵怒意与可悲,本子里那姑娘便如这拂柳没有自我任人摆弄,活该活得凄苦悲惨。 阿翠推了推她,红着眼眶:“这本子什么人写的啊,这么苦情,太让人难过。” “没出息,那是假的,哭个什么劲。换作我,我非搅得那一大家子不得安宁。大家小姐,竟能沦为下堂妇,真真丢人。”她话虽满,心中一片空洞,若真换作是自己她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空有家世手中不握权财,不过亦是薄纸一张。 阿翠抿了抿嘴,抬头看见荣珏往这边走,赶忙擦了还未出眼眶的泪水,推推正在发呆的人:“荣少爷正往过走呢!我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说完出去备茶。 她今儿梳了垂鬟分髾髻,穿着淡绿色轻纱衣裙,大片荷叶花瓣点缀在袖摆处,纤手轻摇寒梅傲雪图团扇,红色流苏随之而动,好一副娴雅文静佳人图。荣珏走进,她也不起身相迎,看着他一脸欢笑:“哥哥这是怎么?难道是被谁扰了好觉?” 阿翠端了茶又想还有些冰镇酸梅汤,便装了两碗给两位主子端去,这大热天好消暑。荣珏也未看是什么,端起牛饮了,声音中满是气愤:“我睡了个把时辰,下人通禀唐昊听说我来青州,要同我叙旧,我便去了。刚落座他与我说了穆府这两天发生之事,我已然气愤难当,他又说你陷入那般境地他竟未出面阻挡,我真是恨不得打他一顿。他说你这些时日躲着不见他,想我与你说他实属无奈,已是知错。想求你给他个机会,听他解释。” 他细细打量meimei,见她撑着下巴一脸无辜,像是在考虑还抿了抿嘴,良久才回他,俏脸上因为笑露出浅浅酒窝:“哥哥说我要不要去呀?” 他顾着唐昊是自己朋友才替他传这话,心总归是向着meimei:“还是不见为好,我反正心里挺不待见他,做事不经脑子吗?” 穆晚听了笑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伸过去拉了他脸颊,笑嘻嘻地说:“好哥哥我听你的。”还是自家人亲,啥会儿都护自家犊子。唐昊是母亲外甥,穆家整年给他们家送吃送穿送银子,这一颗心愣是长歪了。他就是求了菩萨天王来,她依旧将他甩在一边晾着,她总是后知后觉,所以才发觉她没有生出能原谅他的大肚量。 “哥哥要与姑姑一块回了吗?”她很是不舍,穆荣两家离了那么远,轻易难见面,她又是家中独女没什么玩伴,日子太过无趣难熬。 “不回,我同母亲说想去西淮山庄玩两天,舅舅都同意了她却不许。说穆家主人不去,我一个外姓人去不合适。”荣珏俊朗有风度,今年又得头筹中了解元,他人面前那是君子如风、玉树挺拔。今日像个得不到心喜之物的孩童,让人不禁好笑,她想了想:“姑姑也太多心了,我们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不如我陪哥哥去,反正我无事可做。” “好meimei,往后有事尽可和哥哥说,哥哥就算肝脑涂地,粉身碎骨都为你办到。” 穆晚赶忙摇头一脸惶恐:“我可不敢让未来的官老爷为我拼命,多大罪呀!哥哥想去那儿是想见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