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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哼’了一声,咳嗽一声开口道:“说吧,这么多年了再登门有什么事?” 罗铭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低头把玩着手机,看不出在想什么。 罗母拍打着女儿低声斥责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听到老爷子开口,赶忙解释:“爸,我知道错了,咱们分开这么多年了,我很想你,想好好伺候你。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现在……他的家人也已经接受我了,还想见见阿铭,结果不是挺好的吗?爸,你不要再生气了,我没听你的话不对,你也不是想我能过得开心快乐?我现在就很满足。” 老爷子冷笑一声,脸上顷刻间被怒气所侵袭,咬牙道:“你自己好了,阿铭怎么办?当初你就那样把他丢下了,不闻不问,对你自己的孩子你都能这么狠心,现在还回来做什么孝女?罗家的夫人,我这寒门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回去吧。要不是我在国外无法得知当时的情况,不然我一定要将阿铭带走,所幸他争气没有走上歪路,若是……我……” 罗母神色动容,更深的是愧疚,方才强忍着的泪意终于被捅破了口子汹涌而出,抽抽搭搭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人,强忍着疲乏的男人将妻子拢在怀里,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死缠着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至于阿铭,是我们亏欠他太多,现在我们想补偿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希望他不要一直怨恨下去。我知道这是个很牵强的理由,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我们却缺席了,我们是真心悔过……爸,不管怎么说我们如今是一家人,往后和和气气过日子好吗?她所作的一切惹您生气的事都是为了我,这些气您都和我发吧。她心里也苦,人前乐呵呵地,人后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抹眼泪。我们也不年轻了,只能努力向前看。阿铭,你肯给我们这个机会吗?” 老爷子见外孙并不接话,叹口气:“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改日再说。” 罗母不想走,可看到父亲眼里划过一抹不容拒绝的厉色,想要留下来的话都说不出口,恋恋不舍地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好一会儿才扭头离开了。 方才显得有些逼仄的客厅顿时空旷起来,罗铭抬起头,宛若没事人一样,笑道:“外公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看着离去的几人背影发怔地老人回过神,不相信:“小时候让你洗个菜,淘个米都不愿意,你会做饭,我才不信。” 罗铭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撸起袖子,笑道:“您等着就行,林娇那丫头都说我做的饭比外面馆子的好吃。” 两人一句接一句的闲聊,热热闹闹地像是方才那些不快都不曾出现过。 罗铭在外公家里住了两天就急着赶回去了,cao心惯了的人,总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亏待自己,十足的老妈子。回程途中心情就像外面的大太阳一样,暖得像要爆开,而她就是在干裂心田上流过的一道清流,凉爽又安心。 离家越近他嘴角的笑就泛得越大,飘无定所的心只有在有她的地方才能踏实下来。 家里一如往常,靠近阳台的书桌上,一本厚厚的参考书摊开,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旁边是她做得备注,隽秀小字里透出温雅恬淡却在最后一笔上加重了力道,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虽然看着温柔无害,可在深入了解后会发现她身上的执拗劲儿,任谁都无法撼动。 他回卧室换衣服,见她的手机在床上扔着,应该是没走远,看着床上被她折腾的一团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个丫头可真是懒到家,早上起来也不收拾就跑出去了,他认命地动手将她扔在他枕头上的书,衣服收拢到一边,他的动作粗了点儿不小心碰到了手机上的按键,一长串的信息提示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最新的一条使得他狭长眼眸中瞬间掀起狂风巨浪,紧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因为下了大力气青筋暴起,阴鹜而凶狠的神情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将一切不如意的事摧毁。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好久才缓和平息。 额前细碎的刘海将他眼底的滔滔怒火掩藏起来,怔楞了片刻,一丝极低的笑意从他两片薄唇钻出来,冷漠而又讽刺。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出去了。 林娇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他一直谨守着分寸,对她心里那些不能说出口的隐私他也不会过问,如果今天他没有回来,没有碰到她的手机,是不是他就稀里糊涂的被瞒一辈子?原来他们两人还有来往,怪不得有次事后他盯着她的眼睛让她说:“罗铭,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而她只是淡笑不语,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呆坐在客厅里,连往日收拾家的劲头都没了,坐了好一会儿很不得劲又横躺进沙发里,疲累涌上心头,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同一个人在一起都是需要力气的,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牢固不破,没有人能够破坏。现在他却是没有这般自信了,自打两人在一起后她没有提过张健一句,几年过去,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在她的记忆深处流连不去。毕竟,最初而不得的爱,总是最美的。 那条短信,难道两人已经开始在商量别的什么了吗?他觉得他有点不是自己了,小心眼、嫉妒像很多只张牙舞爪的兽盘踞在他心头。倒真是应了那句,谁投入的最深最容易患得患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