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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枝上盖着层层白雪,旧雪还未消,就被洋洋洒洒飘落的雪给覆盖了。 他将她的左手放入自己衣兜里,她不愿意想抽出来,他不许:“贴着我更暖和。” 她失笑出声,很快又陷入自我情绪中。她没有想过她会去动手打人,换做以往她根本不会,她是个压制自己真实情绪的好手。可是林母不在后,她心底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确实是个小心眼、报复心重的人。这样的她,他还能笑着说他喜欢她吗? 她知道,一旦她变得越发自私,是个人都会厌恶她。 罗铭因为她今天火气旺,全部做了素菜,她看着直皱眉头,露出几分嫌弃。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将午饭给她做好,让她回来热着吃,她却不愿意。他懂她,她还是怕一个人。终归是‘胆小’的人。 她趴在茶几上写作业,他清洗好碗筷去了八楼一趟又下来,手里拿着昨日拿回去的书册。他在她身边坐下问还有多久才能写完,有时间的话好帮她复习下数学。 林娇将信将疑,抛开书本这么多年的人还能解开这些复杂的题?他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看着她挑了挑眉:“可别小瞧我,我很聪明的。” 很快她就不得不相信了,他给她的提示就像一针准确地扎在xue位上,立竿见影,明明是困扰她许久的疑难杂症,不过他轻轻一点拨,迷雾散开,豁然开朗。她惊喜得想要大叫一声,她真的看不透了,眼前这个人真是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就像是老天派来要解救她与水火的人一样,好吧,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想很蠢。 * 钱雨在学校见了她也是绕道走,阿思觉得很神奇,一直追问是怎么回事。她神色复杂突然就不想瞒了,如果从别人嘴里加油添醋地说出去,倒不如自己早点承认,别人也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她说前几天在路上把钱雨给打了,阿思直呼不可思议,突然拍着她肩膀大笑出声,乐得直笑:“看不出来呀,你这单薄身子有那么大力气,我看她脸上都挂了彩!真是解气。” 她好像开始明白那句话,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会喜欢你。她尚在矛盾中,只是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期末考就要来了,紧张氛围一下子勒住了他们的脖子难以喘息,听说升高三要以两个学期的期末总成绩分快慢班,怎么能不紧张?连最爱玩闹的阿思都使了全力,生怕被甩到慢班去。换做以前她也很慌乱,这些天罗铭帮她提高了不少,方法简单极易掌握,让她悬着心放松不少。 她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些,有人替她承担外面那些风雨,她只需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就好。 罗铭一如既往地在校门口接她放学,先前还好,很多人一副羡慕的表情。只是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在私底下传罗铭不是她的舅舅而是她的男朋友,因为有些人曾看到过他和社会上的坏青年混在一起,渐渐地别的同学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有深意,是嘲讽还有正大光明的鄙视与嫌恶,她的心瞬时掉入万丈深渊中。她以为只要不开口不解释,慢慢地人们就会遗忘,她的生活不会被打扰。 只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越来越多的人以别有深意地眼光看她,她觉得她的世界轰然倒塌,原来,罗铭不是救她与水火的人,而是将她亲手推入地狱的人。一个人的忍耐力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却脆弱的很。 罗铭心细的发现,这两日林娇对他没有好脸色,也不像以前会将自己在学校遇到的趣事分享给他,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连家门都不让他进了,每次都是说自己很累需要学习。他有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她脸色苍白,两双漂亮的大眼睛周围满是乌青,无神地看向别处,他缠着她问了许久,她也不说。这种低气压一直在两人中间存在了许久,他快要被逼疯了,只是他决定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她却先对他说了这般伤人的话。 又是一天放学,两人从别人悄悄打量的视线中一块离开,走到没人的地方,林娇突然停了步子。她凝重的神色让罗铭的心沉了下来,他有预感,她将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果不其然。 “罗铭,往后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我会自己去想办法的,你事情也多,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头垂得很低,她不敢看他,虽然当初接受的不情不愿,但是他在的日子里让她开心快乐了很多。 罗铭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她浑身不自在。他声音很低沉,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更觉得冷厉:“我不同意,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块去解决。你单方面所作的任何决定,在我这里都不算数。乖,别闹,回去再说,嗯?”他说着就要拉她的手,凌厉眸子里怒火消散又是一片柔波,只是她却在他将要抓上来的时候躲开,刻意的疏离与无声的拒绝更是伤人。 “林娇,你不要闹脾气,你觉得你无理由的要甩开我,我会同意吗?”他脸色变得更黑,两双黑眸像是沉寂多年的古潭让人不知道深浅。 林娇苍白着,唇角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手无力的垂在两侧,任寒冷的天气将它们冻得通红。她胸口积郁了太多委屈与害怕,如果那些流言止不住地扩散到老师那里,她是不是要被放弃?她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路就这么被毁了吗?这股情绪终于爆发,她像是个控诉者,声泪俱下的将自己的委屈全数朝他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