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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中国投资,是李绍棠的遗愿,克鲁斯事先与思存在电话里商量过,思存不置可否。克鲁斯竟然自己就跑到中国来了。一方面是考察项目,另一方面则是带思存回美国。 克鲁斯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的样子。思存说:“走吧,上楼去我给你们煮咖啡。” 克鲁斯毫不客气,一阵风似的就蹿上去了,思存住四层,墨池上楼慢,思存陪他漫慢走,到了家门口,却没有克鲁斯的踪影。两人面面相觑,楼上传来克鲁斯的声音,“摩泽尔,你住哪一层?” 墨池和思存忍不住,同时笑了。克鲁斯知道自己闹了笑话,风一样地冲下来,毫不在意地说:“摩泽尔,你又捉弄我。” 思存开门,把两个男人让进屋。厨房里有虹吸式咖啡壶,和思存惯用的不太一样。墨池就走过去帮她。思存笑道:“你这个典型的中国男人,倒是很会用西方人的东西。” “买的时候,店老板教的。” 思存翻了个白眼。她第一次看到墨池忙家务。他熟练地用酒精灯把水煮沸,看到沸水慢慢回流,与咖啡混合,香气慢慢溢了出来。 他的动作充满了优雅的美感。思存把克鲁斯丢在客厅里,呆呆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两杯香浓的咖啡做好了,墨池让思存端到客厅去,“茶几上有奶和糖。” “你不要吗?”思存看到他已经开始清洗咖啡壶。 “我不喜欢喝咖啡。” 墨池用白色的纱布把咖啡壶擦干净,收好,给自己泡了杯淡淡的热茶。 克鲁斯关切地来了句中国式的寒暄,“墨先生,你的身体好了吗?” 墨池沉声道:“我的身体很好,多谢关心。” 克鲁斯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高兴地说:“那么摩泽尔可以和我回美国喽!” “克留斯!”思存不悦地叫道。 克鲁斯急了,中文不够用,换上英文,长篇大论地对思存说“摩泽尔,难道你不想回美国了吗?那里有你家族的公司,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刚被推上董事长的位置时,所有人都反对你开会,还要通宵写作业,你没有放弃;你学业最忙的时候,白天上课,晚上回公司,你也没有放弃;去年,日本那批产品出了安全问题,告上法庭,你依然没有放弃。摩泽尔,你不会为了墨先生放弃美国的事业吧?你父亲的葬礼一结束,你就要回中国,是不是为了他?” 克鲁斯语速越来越快,思存突然打断他,“克鲁斯,不要说了!” 她知道墨池的英文听说都很强,克鲁斯说的,他全都听得懂。 果然,墨池的眼里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错开目光,不去看思存。他不知道思存一个人在美国受了多少苦,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在她身边。现在,他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疼爱她。 克鲁斯停了一会儿,突然又说:“摩泽尔,别忘了你是董事长,你要对你的职位负责任,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席任何股东大会了,再这样下去,董事局会撤销你的职务!” “够了!克鲁斯!”思存再次打断这个冒失的美国佬,“没有人说不和你回去。你不是来考察项目的吗?考察完毕,我肯定和你一起回去。现在,请你闭嘴,好不好?” “呃… … ”克鲁斯没想到思存这么痛快就答应和他回去。他想了想,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一口饮尽咖啡,起身道,“那么,我就告辞了。” 克鲁斯走了,半晌,墨池都没有和思存说话。他的茶都凉了,思存给他换了一杯新的。 “每一个生活在美国的中国人都会面临很多困难。墨池,那没什么的。” 墨池的目光跳动了一下,看着思存,她的脸蛋白哲,目光中透出一种他没有见过的坚定。 墨池情不自禁,捧起思存的小脸,注视着她,然后,侧过头,小心翼冀地用嘴唇触碰她的唇。思存只微微震动了一下,就开始迎合他。他舍不得吻得太深,只是轻轻地吸吮她的味道,唇瓣相碰,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蓦地,墨池揽过思存的脖颈,亲吻如密集的雨点一样印在思存的脸上。思存环绕着他的脖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落。墨池追随那泪水,轻柔地吸吮,然后,他再吸吮她的舌头的时候,他尝到了苦涩。 墨池一点也没有放开思存的意思。他一直在吻她,一直在吻,似乎打算永不停歇,墨池的亲吻有一种桑甚般的清甜,思存贪恋那滋昧,牢牢地抓着他的脊背,几乎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胸膛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池放开思存。他的脸色苍白。他还是舍不得她,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轻轻地说:“思存,和克鲁斯回美国吧,哪里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不等思存回答,墨池猛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他走得太快,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思存冲上去想扶住他,墨池已经一闪身,出来门。 连续一周,墨池没有看到思存。他把自己投入到无休止的工作中去,不再想关于思存的一个字。从泰国购进的高档花梨木也千里迢迢地运到工厂。车间生产出了第一个样品,墨池竟和老工人一起打磨、擦蜡、擦漆。样品得到了刘总的首肯,更多产品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晚上,工人加班加点地生产,墨池也开始在办公室处理各种行政事务,连会计小田都陪着他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