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外面传来齐向云的声音,“是我,小萧。” 萧见琛有些不快,这大早晨的,齐向云来找他做什么? “等我一下。”说完,他跑回床边,随手拽了件衣裳穿好,这才将门开了条缝,从缝中往外看去,“怎么了?” 齐向云像是一夜没睡,眼下带着两片青黑,他冲萧见琛笑笑,又透过门缝朝里看了眼,“我是来找小花的,方才去祭司殿找人,王文才说小花今日宿在你这里。” “哦……”萧见琛将门缝关得更小了些,生怕叫齐向云看见什么,“枝枝他还在睡呢,齐大哥有什么事不如同我说一声,等枝枝醒了,我再同他转达。” “这……”齐向云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这时萧见琛灵光一闪,“齐大哥莫不是为了天神灯的事?” 不等齐向云回话,他转身进屋,再回来时手中举了一盏灯燃得正旺的灯,“齐大哥你放心,灯昨夜就点好了,等枝枝醒了,我们就把灯送去神殿。” 齐向云扫了眼那灯,这才稍稍放心,“不着急,不着急,让小花睡就是,睡醒再说,睡醒再说。” 说罢,他强行掩起脸上焦急的神色,转身离开。 目送齐向云下了楼,萧见琛举着灯回到桌边,看着那盏始终都点不着的天神灯,他再次将手中普通的烛灯凑过去,只听“扑”的一声,火苗瞬间熄灭。 萧见琛喃喃自语:“这么毒……” 那齐向云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得天神这样生气?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若齐向云没什么坏心思还好,若他对花酌枝起了什么坏心思,岂不是整个南疆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他一点困意都没了,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纸笔,涂涂改改,给他大哥写了一封信。 花酌枝醒来时,信刚刚寄出,萧见琛没敢告诉他,只说齐向云来过一趟。 “齐大哥来做什么?”花酌枝揉着眼睛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已经午时了?琛哥哥饿了么?” 萧见琛随手一指,“还不是为了天神灯。” 花酌枝往桌上看去,两盏灯并排搁在一起,一眼扫过去,倒是长得差不多,“琛哥哥,你怎么同齐大哥说的?” “还能怎么说?”萧见琛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拿那盏假的忽悠他了。” 花酌枝皱起眉头,“琛哥哥怎么能骗齐大哥?” “我骗他怎么了?”萧见琛毫无悔过之意,“明明是他先骗你的,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天神却能瞧见,天神都在阻止你,你为何还要一门心思给他点灯?” 花酌枝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萧见琛说的没错,连天神都不愿意借运,他就算在祭司殿坐个十天半月也是徒劳的。 “那……”花酌枝犹豫开口:“那不如同齐大哥说开,万一齐大哥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不行!”萧见琛斩钉截铁拒绝,“他的人还在寨子里呢!若他同你撕破脸皮,翻脸不认人了,南疆岂不是很危险?” 花酌枝又没了主意,他自小同齐向云相识,是以把对方看做十分重要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更是对齐向云愈发信赖,萧见琛说的他并非觉得荒谬,而是始终不愿相信。 萧见琛凑上来,搂着他晃了晃,“枝枝,这次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先把假的天神灯送去神殿,等齐向云走了,我同你一起去流云教看看。” “去流云教?” “对。”萧见琛眼中闪着莫名的光,“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自己去看。” 【作者有话说】 是的,过年嗑了好几天头,人都嗑晕了,每天忙到倒头就睡,一直没什么码字的状态,好不容易不忙了,结果又卡文了,这本不准备申请榜单了,慢慢完成他吧,感谢还在跟读的老婆们~ 第76章 先生,我有问题要问 那盏普通的油灯就这么被送进了神殿,而流云教原本的天神灯也悄无声息熄灭在祭司殿中。 下山时,花酌枝还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后看一眼。 萧见琛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人掰正,“看什么呢?” 花酌枝拖着脚步,越来越慢,“琛哥哥,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要出事也是那姓齐的自作自受。”萧见琛俯身抓起一把狗尾巴草,手里随便摆弄几下便编了个小狗出来,转手递给花酌枝,“送你玩。” 花酌枝开心极了,“琛哥哥,这是什么鸟啊?” 萧见琛:“……” “这是……”他情急之中胡诌了一个,“是大燕的相思雀。” 说完,他眼睁睁看着花酌枝探出手指,沿着狗头摸来摸去。 “这相思雀的尾巴,居然长这样么?” 圆圆的,像个狗头。 两人边聊边走,赶在日落前下山,齐向云像往常那般等在山脚下,见花酌枝终于下来了,远远地便挥了挥手。 “小花,你可算回来了。” 花酌枝拉着萧见琛小跑几步,来到马车前,“齐大哥,可是有急事?” 齐向云点点头,“我已在南疆叨扰许久,待会儿把你送回寨子,便带人回中原去了。” 花酌枝同萧见琛对视一眼,有些意外,“齐大哥不多待几日吗?过几天寨子里会有赶秋节。” 萧见琛也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佯装好客挽留:“是啊齐大哥,不如多玩几天。” 齐向云笑着摆手,“不能再待了,实不相瞒,双剑门虽已好几日没有动静,但我总觉得他们在憋什么坏招,我得抓紧时间赶回流云教去。” 花酌枝咬咬下唇,“不如这样,我同齐大哥一起——” 要随齐向云回流云教的话险些说出,萧见琛赶紧打断,“那我同枝枝一起送送齐大哥吧。” 花酌枝抿唇不语,暂且默认萧见琛的做法。 说着送人,也不过送到寨子外,齐向云的马车轮子才刚往前转动一下,萧见琛便拉着花酌枝跑回小楼。 到小楼时,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他们回来,等了很久的沈碎溪懒洋洋一瞥,问道:“王文才的学堂怎么没开门?” 花酌枝一怔,“什么学堂?” 沈碎溪随手一指,“送他上学。” 萧见琛随花酌枝一同探头进去,只见陆繁满血复活一般站在窗前,目光炯炯看向他们,脑门上仿佛带着金光,“殿下,我做到了。” 花酌枝将目光转回沈碎溪身上,后者耸肩一笑,“愿赌服输。” “碎溪……”花酌枝还有些担心,他正要问问,却见沈碎溪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用替我担心,服下子虫的是他又不是我,自此之后,他莫敢忤逆我分毫,我叫他快他不敢慢,我叫他停他不敢动,床上全随我心意来,岂不乐哉?” 花酌枝:“……” 什么快什么慢的,又什么停什么动的…… 沈碎溪笑得十分放荡,“当务之急,是叫他赶紧学几句苗疆话,不用太多,听得懂我床上说的那几句就好,过几天还要用他呢。” 花酌枝神色认真:“我是想问,你们往后什么打算?是待在南疆?还是随他回大燕去?” 沈碎溪一怔,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想过。 花酌枝继续问:“你们往后又是什么关系?你要同他成婚吗?还是只是爬爬小楼就算了,若要成婚的话,你嫁给他,还是他嫁给你?” 沈碎溪想都没想:“自然是他嫁给我。” 见两人聊得火热,陆繁拽拽萧见琛的衣袖,“殿下,他们在说什么呢?” 萧见琛一句都听不懂,他压低嗓音,小声回话,“我怎么知道?” “你们如今连一句交流都无,还是等他学会苗疆话,再好好聊聊吧。”说完,花酌枝朝萧见琛示意一眼,率先往楼下走去。 萧见琛不明所以,连忙跟上,“枝枝,你去哪?” 花酌枝无奈一笑,“碎溪要陆繁学苗疆话,我去找王文才来,让他将学堂开了去。” “南疆还有学堂?”萧见琛诧异。 “是王文才的学堂。”花酌枝解释,“从前是没有的,自从知道你要来,便设了这样一个学堂,本来是为教你学说苗疆话,现在叫陆繁去正合适。” “为我设下的学堂?”萧见琛不禁沉思,自他来南疆,就只在花酌枝那边学过几句苗疆话,如今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寨子里,除了陆繁和贾方正,他只能同花酌枝王文才说话,是以花酌枝叫那群老头子欺负,他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也无法当场骂回去。 想到这里,萧见琛下定决心,“枝枝,等学堂开了,我也去学。” 花酌枝好奇地瞅他一眼,“我们又不像碎溪他们,琛哥哥说什么我都听得懂。” 萧见琛挠挠头,语气生硬,“我就是想学。” 花酌枝以为萧见琛只是想陪陪陆繁,便答应下来,“那我跟王文才说一声。” 而王文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当场将学堂开了,又连夜抄了两本新教材出来。 翌日一早,萧见琛同陆繁一同上门,正襟危坐,齐齐喊了声“先生”。 王文才热泪盈眶,将教材发下去,连道三声:“好,好,好。” 萧见琛将书翻开,只见第一页便是一首无聊至极的小诗,他干咳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举了举手。 “先生,我有问题要问。” 王文才十分欣慰,冲萧见琛一伸手,示意他说,“哦?有何问题?请讲。” “先生。”萧见琛从未以这样认真的态度学过什么,他神色凝重展开纸条,问道:“请问先生,‘你喜欢吗’、‘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我大不大’、‘早晚要死在你身上’、‘再来一次’,用苗疆话怎么说?” 王文才:“……” 陆繁都惊呆了,他转头看着脸皮如城墙厚的萧见琛,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半晌,他也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高举起手,“先生,我也有问题要问,‘你能不能帮我也绣个名字’,用苗疆话怎么说?” 王文才:“……” 【作者有话说】 王文才:你俩拿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