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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英英笑得纯真,“至于安复临呢,我啊,能一直和他耗着,便是一生不嫁人亦无妨。他以为躲在深山我便无法了?” “你是如何知道?”谢幼安顿了顿,后半句没说完。 “如何知道jiejie和安复临的关系?”果然,袁英英笑道:“这可不能说。” 陈郡袁氏定然不得了的传信大网,也是站稳朝堂一直得以中庸之本。谢幼安很快想明白了这层。这只名叫袁英英的深山狐狸,以白兔之皮毛蓦然窜出,打了谢幼安个措手不及。 但谢幼安也不是食素之辈,想通前因后果便镇定了。她顺势微笑道:“英英如此喜欢我师兄,我成人之美有何不可。” 袁英英疑惑地嗯了声,眨眼道:“jiejie不是帮着安复临的?” “他若不是心中在乎你,又何必躲着你呢。” 袁英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剪水秋瞳亮晶晶的,道:“真的?” “我和师兄有诺在先,不可泄露他的行踪。”谢幼安看着她的神色,补了句道,“不用担心师兄游历山川,惬意得很。”她都把师兄都拿出来,便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谁知这句话后,袁英英眼眶蓦然红了,竟是低低抽泣起来。 谢幼安心中又是错愕,想着自己方才也没说什么。 “我违抗家族,不顾父母之愿费尽心机的找他,他却自在快活,真是好没良心。”袁英英抽泣了一会儿,自己止住泪,恨恨道:“我却偏要嫁给他。” 这女郎一时心机深沉,一时仿佛单纯至极。 谢幼安不由轻笑了笑。 安复临智谋无双,手段也一向毒辣,却偏偏对这位只会百般躲让,甚至逃到了深山里去。而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女郎,亦正亦邪。死追着安复临紧紧不放,也真是有趣得紧。 “他只是无父无母一介孤儿,与普通寒门无异,英英如何能嫁给他?” “我自有办法。”手背擦干眼泪,她柔弱地看着谢幼安道:“jiejie也要助我。” “我能如何助你?” 袁英英压低声音,在谢幼安耳畔说了几句话。 谢幼安皱眉,思忖片刻还是道:“英英为何不想想,安复临为何躲入深山不肯见你,此计定然是不成的。” “jiejie未曾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也断然不会推开我了。” “你怎能确定,此乃下下策,没有给你留下半条后路的下策。”这话是真心话,纵容她同袁英英之前没有任何交情,也不由想劝她放弃这种计划。 这种计策,不但算不得什么精妙之谋,反倒像是在赌。 “无碍的,我自有我的分寸在。” 话已至此,谢幼安不再多言。 “谁教他明知我欢喜着他,还要偏偏避开我远远。”她又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慢吞吞地道:“但哪怕他安复临入土为安了,我也要刨坟掘墓,与他黄泉共赴。” 她的声音甜柔若初春黄鹂,又清冽脆生生如溪水缓流入谷。 这一句话娇媚无比,偏偏无邪中透露着疯狂,心魔如斯犹不知自止。听得谢幼安暗自一寒。 “若安复临已有心上之人?”谢幼安忽然奇道。 “我会杀了他,同他共赴黄泉。” 她脸色微变,却半分犹豫也无。 谢幼安似乎有些了悟到安复临之辛了。 “我愿助你。”她只是颔首,道:“但我也有一件大事要做,你能助我否?” “jiejie请讲。”袁英英好奇地眨了眨眼,双睫长长翘起,烘托着那双明亮剪水秋瞳。谢幼安可半点也不认为她楚楚动人,柔弱无害了。 “袁家一向中庸于朝。”她神情淡淡,心中却带着试探地道:“怎样才会主动些?” “中庸么?”袁英英笑了下,说道:“ 不变以应万变,只是没有理由动的罢了。” “要什么理由?”谢幼安若有所思。 “若暗处有把柄在手,只能颔首臣服罢了,”袁英英笑道:“若是危急存亡之秋,谁还能记得中庸之故。” 话虽含糊,却又提到了袁家有把柄在谢家手里,到底是什么把柄? 谢幼笑道:“当真是不要家族了?” “袁家,没我照样是陈郡袁家啊。”袁英英笑得纯真,猜不出她是否话中有话。 “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策?” “jiejie很着急?”袁英英眯了眯眼,肯定地道:“我还不知jiejie要做什么,但定要我袁家搀和进来,定然是与司马家相抗的事?” “也可以这么说。” 袁英英轻哇了声,道:“我虽很想留下来看戏,但还是终身大事重要些。jiejie放心,十日之内,万不会误了jiejie的事。” 谢幼安颔首道:“如此甚好。” “英英再告诉jiejie个有趣的。”袁英英笑了笑,道:“据我所知,陛下教王元琳替晋陵公主择婿,选中的正是谢家叔源。晋陵公主今日如此反常,大抵和这有关。” 陛下有意让谢叔源当驸马。这谢幼安倒真的不知。 “我知道了。”谢幼安了悟,又奇道:“你与晋陵公主相熟?” 若非熟悉司马纨,又怎知她今日反常? “非相熟也,我熟悉她,她却未必留意过我。”袁英英笑吟吟地,眸中藏着抹狡黠,道:“我只是恰巧地稍稍见过她的另一面。建康城有身份的女郎们,我大抵都能看透三分,论心计深沉,怕是谁也不及她司马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