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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了,那个翰林侍讲学士,是十九年前科举做的官,因无甚门路一直留在翰林院做侍讲学士。七品小官,就给些皇族子弟念书的。后来怀王妃兄长提了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第二年便闹出了这个小学士调戏公主的事,太上皇大怒,将之抄家流放,也没说其家眷没入罪民署啊。” “那位大人姓什么?可有子女?妻房姓什么?” “姓胡,科考那年才成的亲,说是同乡,无子女,妻房姓范。” 岑卿忽然愣怔: “雪绫便姓范!” 姜瓷点头: “将雪绫生平同我说说。” 片刻后,姜瓷推门进去。屋里的女人还有三个,黄雀卫假扮的婢女将那两个女人一并带走,屋中只剩了胡姑姑。 姜瓷也不言语,坐在门边,婢女奉茶后便侍立在她身边,胡姑姑瞧着不觉冷嗤了一声。姜瓷才慢条斯理道: “翰林侍讲学士的夫人,怎么要同婢女换了身份呢?你的婢女顶着你的身份被人买走了,夫人可觉着可惜?” 胡姑姑脸色不变: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衙差说,您受宫里人关照,所以即便在罪民署,也并没受什么苦。倒不知关照胡姑姑的宫里人,会是谁呢?” 胡姑姑照旧不理会,姜瓷不以为杵的笑笑: “说起来,范雪宁才该是夫人本名,虽非许家家生奴才,但到底出身书香门第,因父亲病故家道中落,母亲为了供弟弟读书,把夫人卖到许府,想来就因为这身气度,才挑到了嫡长女房中伺候。倒也尽心,姑娘待你也好,后来便是出了事,还给了你一笔银子,解了你的奴籍,你便回乡嫁了人。” 姜瓷看着胡姑姑紧紧捏在一处的手指,忽然笑了笑: “你也不必担忧,我只有几件事想问问你。你自己也明白,好端端的日子,叫人嫁祸落到如今地步,也是因为你知道的那些事。” “你是谁?” 胡姑姑戒备的看着姜瓷,姜瓷淡淡笑道: “姜瓷,卫戍的娘子。哦,对了,你恐不知道卫戍是谁吧?” 在卫字出口时,胡姑姑眼神已现惊恐,姜瓷慢慢道: “他是卫北靖将军,同许璎许夫人的子嗣。” 胡姑姑神情古怪,惊疑不定的盯了姜瓷半晌,忽然松了口气: “你若是我家姑娘的儿媳,也便罢了。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胡姑姑又道: “你说的话,我确实不大明白。我卖与许家前,确实叫做范雪宁,便后来姑娘过世解了奴籍,我还了本名回乡,寻了胡君,嫁给他。但你说什么嫁祸?若真说嫁祸……” 胡姑姑冷笑: “该是皇后吧。当初胡君入宫为年幼的皇孙读书,却在御花园撞见小公主,公主骄纵,见胡君生的好,那小公主竟言语轻佻了几句,胡君自觉不妥,匆匆出宫,回头便有羽林卫来捉拿他,说他调戏公主,抄家流放。还怕我漏了风声,竟然把我弄去了罪民署那鬼地方!” 说着冷眼看向姜瓷: “你呢?你想问什么?几年前也有人来找我,问过我姑娘的事,想来你也是吧?我便告诉你,是夫人劝说姑娘,还未同怀王成亲,不好得罪人,姑娘才去的安怀公主寿宴,本只预备送了贺礼就走,结果安怀公主竟对姑娘亲近异常,拉着不放。至于雪绡,我们下山后便分开了,我回乡,她是许家家生奴婢,或许回去找她的爹娘兄弟了吧。哦对了,还有一事,安怀公主寿宴前一日,雪绡确实出过门,但说的是夫人给她哥哥赏了亲事,她要回去贺一贺,就这么多了。” 姜瓷看着她,二人眼神对峙许久,姜瓷淡淡笑了: “那么,是谁问的你?” “我不知道。” 胡姑姑耸肩: “我在那种地方,谁来问话便问了,我问是谁,难不成会告诉我?” “那你这么会以奴婢之名落在罪民署,甚至还有人假冒你的身份,在半个时辰前被人买走了。” “这我怎么会知道?” 胡姑姑讥笑: “我是罪民,不管别人做什么,容得我多问?不叫我做那么多活计,不叫我吃那么多苦,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倒是你,既然是我家姑娘的儿媳妇,便放我走吧,叫我去北方找胡君。” 姜瓷定定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她也毫无畏惧的回看,好半晌,姜瓷笑了笑,站起身出去了。 隔壁屋中,姜瓷冷笑: “本来只是有疑心,才想诈一诈,没曾想一诈倒准了。” 岑卿皱眉,姜瓷冷脸: “她说谎。” “但照她所说,似乎并无不妥。” “她嘴里的皇后,该是先皇后,如今已过世的太后。但疑点有二。太后宽和,若真是小公主轻佻了胡君,只有太后责怪公主。其二,小公主乃贵太妃所出,此事闹开,也该贵太妃处置才是。他说是太上皇下的令,您也知晓太上皇秉性,出了这事,没得丢脸,不如杀了灭口,做个意外也便罢了。” 正说着,卫戎匆匆回来: “那三个女人都死了!吕家把她们带到别院,都沉了塘。才买的奴婢,还没露脸,现在杀了确实不引人注意。” 姜瓷沉默片刻,笑了笑。 一锅粥似的乱,看来有人就想搅乱局势,叫她难以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