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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姜瓷悠长的叹息,仔仔细细在心里记下这一笔不小的欠账。 连下几日雨好容易停了,酒铺今日生意极好,姜瓷忙碌,很快就把那点淡淡的惆怅暂且抛在脑后。又到黄昏时,听着声响,姜瓷站起迎客,就见阴沉着脸冲到她跟前的顾铜。 姜瓷身手敏捷退了一步避开顾铜挥来的手,反手抄起笤帚戒备的盯住顾铜。 “姜瓷,我从前觉着你尚算良善,没曾想你竟是如此黑心烂肚肠的东西!是你不堪不配做我顾家妇,是我把你撵走迎娶玉瑶,这其中最为无辜的就是玉瑶,你凭什么对她下手!” 姜瓷挑眉,诧异茫然。无端端的,这是来为王玉瑶出头? “少装蒜!那日玉瑶来买酒,不是你侮辱她泼她一身酒?你做了亏心事,躲了这么些日子,今日好歹叫我逮住你了!” 姜瓷有些一言难尽的腻味,像踩了狗屎,分明都擦净鞋了,还是带着一股臭。顾家人算是甩不开了? “有完没?” 姜瓷质问,顾铜恼怒,卫戍那厮都走了,他掩饰方才被姜瓷眉眼厉色震慑,壮着胆子上前厮打,可还没近身,劈头盖脸叫姜瓷一扫帚打在头上。 “我问你有完没?” 姜瓷大喝,心头火一下烧起来,趁着顾铜被打懵,接二连三打过去。 “有完没?有完没?……” 问一下一扫帚,顾铜抱头鼠窜,姜瓷追着越打越兴起,心头郁结也随着一下一下慢慢消散。卫戍匆忙赶回时正见这样,短暂的诧异后,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 总算长进了。 但又发愁,长此以往,不是和顾家越闹越僵,就是名声坏透,对于孤家寡人弱质女流的姜瓷而言,都不是好结果,卫戍忽然想起陶嬷嬷的话,他权衡再三,又想起早上姜瓷说的话,见姜瓷累的喘不上气,才慢步上前接住了笤帚。 顾铜头脸被刮出许多细碎血痕,他受惊不小,然而抬头看见卫戍时,见鬼一样逃走了。 “哎!小爷救了你!你不谢谢小爷?没教养!” 姜瓷叉腰喘气,看着落荒而逃的顾铜和去而复返的卫戍,哈哈大笑,前仰后合,一屁股坐在地上。 卫戍拉她: “起来!地上凉!” 忽然发现她比从前轻了许多。 “你怎么回来了?” “小爷叩了九十九个头,就差一个见真佛了,你要饿死了,小爷功亏一篑!” 姜瓷正拍身上灰尘,卫戍看着,忽然去问: “姜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姜瓷大惊。 “咱们双赢,你能过踏实日子还能报恩,也解我燃眉之急。三年,事后你若想离开,我保你余生无忧,你若有心上人,我为你风光送嫁,若你不想离开,可以做一辈子卫夫人。” 姜瓷眼皮子不受控抽搐一下,卫戍眼光灼灼: “你想好。” “没什么好想的,怎么都是我沾光。” 姜瓷实在不是个矫情的人,卫戍笑开了,孙寡妇虽听不清却旁观许久,忙送了姜瓷包袱出来。 “多谢!往后不能常来了!” 卫戍接了包袱摆手。 “胖丫,明日就办婚书成么?” “婚书?什么婚书?” 寻常乡野百姓少办婚书,大多说媒下聘迎娶拜堂就算成亲了,但顾铜是县丞之子,姜瓷却不明白这些,卫戍叹了口气。 “官府办下的文书,证实夫妻名分,看来顾铜一开始就存了要撵走你的心。怎么了?” 姜瓷深深懊恼:“方才打少了!” 卫戍嗤笑,二人回去,却见午门外徘徊着两人。 “姜瓷!真是你!” 姜家大嫂眼尖瞧见直冲上前,姜瓷眼疾手快避开她要撕扯的手。 “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贱.人在外作恶,却叫人来闹得家宅不宁,我要不撕吃了你……” “大嫂!” 少女阻止,带着娇俏,姜瓷这才留意与姜家大嫂一同来的姜莹。姜莹年长姜瓷半岁,因生的有几分颜色颇为挑剔,今夏才说好的亲事,还没下定。此时她正惊疑不定的看着卫戍。 卫戍被盯的不爽,回瞪一眼,谁知那姑娘竟娇羞起来,拉着姜瓷悄声询问: “你怎不回家?在外闹个什么?前些日子顾家来人闹,说你在外寻了相好打了顾铜,还伤了顾家亲眷,顾家人把大哥给打了,咱们好容易才找到你。” 语调温软真情流露,姜瓷诧异。从来姜莹待她都不假辞色,惯爱谩骂争抢,她看了卫戍一眼,忽然明白。 姜莹怕是看上了卫戍。 “打便打了,那是该打。” 卫戍倚墙,邪气横生的眉眼格外勾人,姜莹脸热心慌。 “这位郎君贵姓?话却不能这般说,我妹子的名声总还要的。” “嘁!狗屁的名声,小爷的人不是白给欺负的。” “你的人?” 姜莹大惊失色,眼光来回看过,似明白了什么,深为不甘。 “三媒六聘都没有,你怎和个男人住在了一处?” 她斥责姜瓷,可便是斥责,语调也那般娇软。姜家大嫂许也看出苗头不对,默不作声。倒是点醒了卫戍。 “哦,三媒六聘?” 他看向姜瓷却忽然笑了笑,将她们抛在外头开门进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