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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想去孙家酒铺看看。” 姜瓷小心翼翼,卫戍厌烦: “我没那么多臭规矩,好好说话。别公子来公子去,我叫卫戍!” 又诧异: “你还去卖酒?” 姜瓷拽着衣角低头: “昨儿我走遍县城,酒肆茶楼都把我撵出来了,洗碗碟都不叫我做,只有孙大娘子收留我。她说留我几天,我答应了不要工钱给她干活……” 卫戍不出声,姜瓷忙摆手: “我!我就去几天!报答孙大娘子!不给公子添麻烦!公子收留我,也是恩人,公子这院儿里往后所有活计我都包了!” 卫戍皱眉看她,很不喜欢她这份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不耐烦的摆手,放她走了。 姜瓷松一口气,忙出门去了。卫家离东集市不远,姜瓷走去远远看见孙家酒铺大门紧闭,她迟疑着去旁边铺子询问。 “赵屠户睚眦必报,昨儿在她酒铺挨打,孙寡妇害怕,昨儿夜里就锁门走了。” 姜瓷内疚,她给孙寡妇招来无妄之灾。酒铺没开门,姜瓷自然又回去,走到院门口正见卫戍要出门。 “孙,孙家酒铺没开门。” 姜瓷慌张解释,卫戍皱眉点头,就没锁门扬长走了。姜瓷傻傻看卫戍背影消失在胡同尽头,才赶紧进去。卫家是个大四合院,十来间屋,院子极大,厨房门口大树下有套石桌凳,他们今儿早上就在这吃的饭。姜瓷翻出抹布扫帚开始打扫,屋里屋外,除了紧闭的屋门不敢擅自打开,没多大会她就有些气喘。 不知过多久大门推开,姜瓷忙接出去,就见卫戍提着一大块rou两只鸡,身后还跟着个小二,抱着个大包袱。 “放这放这!” 卫戍指挥叫放在石桌上,小二看见屋里走出的女人,顿时瞪大眼睛,在卫戍姜瓷间来回看,一言难尽的走了。 姜瓷有些吃惊,呆呆跟着卫戍进了厨房,卫戍把鸡扔出去,两只鸡在院子叫着扑腾。 “骨头熬汤rou炖了,鸡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杀。” 卫戍交代,又出来解开包袱: “赶紧把你这身死人衣裳换了!恶心的小爷一晚上没睡好!” 见姜瓷总算明白,又抖着嘴唇要哭的样子,他厌烦摆手: “小爷丢不起脸!赶紧去换!” 姜瓷不是个聪明人,但也不傻。前夜卫戍烤兔子,他说他吃过了,可嘴上手上没有油光,昨晚把他碗里的rou也都给了她,在知道她是个那样出身的丑胖姑娘后,他还可怜她。 卫戍是个善良的好人。 她得知恩图报。 姜瓷抹一把脸,把想哭的心思抹下去,进厨房洗rou切rou,不一会儿咕嘟咕嘟炖起来。 中午一桌子菜rou,姜瓷吃的多,寻常男人都吃不过她,卫戍竟然比她吃的还多。卫戍吃过饭就去睡了,睡醒又出去,黄昏回来时,提了两坛子酒。 姜瓷自小劳碌,做饭手艺不错,看卫戍吃的高兴,她也高兴。 两坛酒卫戍喝的差不多,有点醉了,就在石凳上翘着腿,筷子敲着碗盏,不知唱着哪里的小曲儿,模糊的听不清。看着这样的卫戍,姜瓷才没觉着紧张。 “公子醉了。” “胖丫头,说说呗,你前儿那鬼样子从苍术县跑出来,怎么回事?” 卫戍乜斜着眼,脸颊泛红,似乎需要酒后谈资。姜瓷从不说苦,但却愿意和卫戍说。 “也就是,也就是那样……” 她有些局促,缓缓把出嫁那一天的事说了,又说了被撵走的那一天。 “你瞎呀?找这么个男人?” 卫戍口齿不清,很瞧不起她。 “顾铜长的俊,我想着,我一心一意待他,他总能知道,总能打动他。” “嘁!” 提起顾铜,姜瓷心里就丝丝拉拉的疼,可想起他拉着王玉瑶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她觉着她也该放下了。 “胖丫头,赶明儿找个郎中,你再胖下去可不得了。” “没事儿,我俩月前就这样了,没再胖下去了,估摸着是好了。” “哦。” 卫戍歪着头,筷子掉地,他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初秋微凉的风吹着,头顶朗月繁星,旁边窝着脑袋打着呼噜,坐着也能睡那么香的俊俏郎君,姜瓷竟忽然人生中头一回觉着,岁月静好。 姜瓷废了老鼻子力气才把卫戍拖进屋,第二天她做好饭卫戍还没醒,她悄悄掩门又去了孙家酒铺。孙寡妇心神不宁,见她来了慌张招呼她看铺子就匆匆走了,姜瓷坐在窗户里头,看着人来人往,总觉着难为情。 中间卫戍来了,远远看见她坐在里头,转头又走了。 孙寡妇失魂落魄回来,呆坐半晌忽然大哭起来,一把拉住姜瓷: “姜瓷!你不能不管!我知道你那会儿是要跟顾家成亲!顾县丞昨儿调到于水县来了……” 姜瓷呆住。 “要不是为你,我相好也不会以为赵屠户是欺负了我,就不会去找赵屠户理论,赵屠户把他告了,他被抓进县衙了!你得把他救出来!” 姜瓷大惊失色,这事她都不知道,原来昨日孙家酒铺没开门,是出了这样的事? “我,我……” 她心虚,赵屠户显然不敢招惹卫戍才把气出到孙寡妇相好身上,这事确实是她惹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