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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寒突然有些心疼。他有时觉得这个时代对单身女性过于苛责了些,她们仿佛必须要恪守某些行为准则才能令人觉得为人端正。就连林春儿这样的性格都这样小心翼翼,可见其他人会更甚。 “是一个叔伯家的女儿,来国内开一场时装发布会。”宋秋寒不知为何,对林春儿解释了这样一句。听到她恍然大悟的声音,他颇有深意的看她:“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嗯?” “你在头脑中编纂我与别人的艳情故事。”宋秋寒一看看透她,令她心虚的红了脸,将头转向窗外,丢给他一句:“胡说八道。” “说说看,你编纂的故事情节。” “不好吧…”林春儿脸红消退,转过脸来,俨然又是一条好汉。 “你敢编故事不敢说?”宋秋寒眉头挑起,显然是在挑衅她。 “你们媒妁之言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今到了适婚年龄,双方家长有意撮合。而你们也彼此有情有义…”林春儿有一支过硬的笔杆子,自然也有会编故事的脑子。她言之凿凿,与事实相差无几。 宋秋寒握着方向盘专心看路,半晌没有声音,仔细琢磨林春儿的话,而后笑出声。一旁的车灯透过车窗打在他脸上,半明半暗,些许神秘:“你脑子比读书时好使。”莫名其妙丢出这样一句。 “猜对了?” “嗯,猜对了。只有最后一句不对。我与她并非郎情妾意,我无意于她。”宋秋寒述说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的事情与他自己没什么关联:“所以我是为抗婚回国的。”到了一个堵的水泄不通的路口,他干脆熄了火:“你是不是要笑我,都什么时代了,竟还有人为了抗婚而逃。我迫不得已的,我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大好,进过一次ICU,我不敢硬碰硬。” 宋秋寒还是第一次与林春儿聊起他的私生活,这不在今日的聊天提纲里,他却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慢慢来,不定哪天峰回路转。”林春儿安慰他。 “或许我找个人闪婚,速速要个孩子?”宋秋寒逗她,如他所愿,林春儿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万万不可。闪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遇人不淑,往后可是苦了孩子。” “找个靠谱的如何?譬如你。”宋秋寒顿了顿,不知为何,他的心漏掉了半拍:“你看你身体不错,你我又是早年相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可我是不婚主义者啊!我帮不了你。”林春儿认真答道。她确实是不婚主义者,不然这些年身边林林总总的男人,她总能挑出一个来。她对待万事万物充满热情,却独独不愿走进婚姻。在她心中,最亲密的人永远要离散,而她再经不起离散了。 她听《结婚》,却是不婚主义者。宋秋寒煞有介事看她一眼,手掌探到她后脑拍了拍:“没事,不拉你进泥淖。我会独自抗争的。” “祝你成功。” 二人这一路说着话,终于到了那家餐厅。餐厅年久失修,破败招摇,但一脚踏进去,又热闹异常。陈宽年还未到,二人坐了最后一个靠窗位,林春儿将点菜平板电脑拍在宋秋寒面前:“来,尽情点。今晚由我买单。” 宋秋寒被她的豪气逗笑了,又忍不住在她额前弹了一下:“财大气粗说的就是你吗?”这一幕落进从包间出来的乔瀚文眼中,他靠在包间的门上饶有兴致的看了半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球之时的冷面三分王,这会儿满脸笑意的看着一个姑娘,这倒是有趣。那姑娘呢,看起来倒是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目晴朗,眼神清澈。宋秋寒眼光倒是不差。 乔瀚文对这家酸汤鱼情有独钟,吃了将近二十年。也万万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宋秋寒。他戴着口罩,又深深看了眼,这才进了包间。 宋秋寒趁林春儿点菜之时借口去卫生间,顺道找服务员办了一张会员卡。这家店离他公司不远,或许以后可以带下属来打牙祭。也是因为不想让林春儿花钱。至于缘何不想让林春儿花钱,他自己也说不大清楚。 还未坐下,便看到陈宽年双手插兜,闲适走进来。坐在他们对面便开始了谴责:“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把我一个人丢下,你们自己咖啡酸汤鱼。但凡有点人性,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可以约你女朋友。”宋秋寒打趣道。 “她去西安了至今未归啊!”陈宽年倒是不避讳,扭头对林春儿说道:“她回没回你不知道?” 林春儿才不与他斗嘴,手指了指已换上民族服装的苗族姑娘们:“待会儿你来个高山流水如何?歌不停酒不停。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是想听歌。” 陈宽年和宋秋寒常年在国外,并不大知晓林春儿说的是什么,鲁莽应战了。 殊不知那苗族姑娘们开了腔后站成两排,一个一个酒海依次排开,从最高处那个碗向下倒,酒一直流进陈宽年面前的碗中,他耳边是苗歌一片,口中是米酒入喉,倒也美味。 林春儿在一旁起哄叫好,宋秋寒看着她忍俊不禁。 这样热热闹闹的活着,多好。 第30章 晴朗好天气 宋秋寒终于尽兴了。 他与林春儿吃过几次饭,都不觉得尽兴。而今天,热热闹闹的酸汤鱼馆子里,他们聊了很多经年往事,周遭的嘈杂像一副催化剂注入宋秋寒的骨髓,令他整个人嘭的一声炸裂,将胸口盘踞多年的稳重自持炸的灰飞烟灭,只在今晚做一个简单又快乐的人。他并不自知,进家门之时脸上还漾满笑意,见到尚姨上前拥抱她,口中叹道:“尚姨,今天真是好天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