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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自然要去看黄叶。 林春儿兴致骤起,要小喜扛着机器,二人去了老城区。 老城区的银杏大道到了一年中最美的光景,那金黄的叶子随风落下来,落到你的发上、肩上、手上,满世界金黄柔软。老人们穿了黄的绿的蓝的粉的衣裳,将银杏大道点缀的几多绚烂。 小喜的摄影水平堪称一流,一片叶子一束光,都瞬间有了生命。 一个阿姨拉住小喜:“小伙子,能帮阿姨拍一张吗?”将手机递给他,小喜应承下来,用阿姨的手机重新构了图,而后指挥林春儿:“老大,来,扔几片叶子。” “好嘞。”林春儿从地上捞了一把黄叶,抛向天空,小喜快速连拍,而后选出几张交给那个阿姨:“阿姨您看满意吗?”三分法构图,又将前景与纵深处理好,虚实相辅,生生将那阿姨拍成了仙女。阿姨笑的合不拢嘴:“小伙子拍的真不错!”而后又对着春儿:“姑娘树叶扔的真不错!” 二人以为这便完了,哪成想阿姨回身招呼旁人:“快来看看,这俩人拍的真好!” 叔叔阿姨们围过来看,小喜和林春儿顿时成了红人。小喜手中的手机不停的换,春儿一直为阿姨们抛洒树叶,二人直忙到傍晚,这才收了功。 春儿瘫坐在小喜的车里,指了指自己胳膊:“生生跳了一天有氧。” 小喜大笑出声:“您别说,这要是有一天咱们公司干不下去了,咱俩好歹能有个新的营生…” “别别别,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不能天天扔树叶。” 二人谈笑间,春儿的电话响了,是远在新西兰的张老师打来的。 “张老师。” 张老师应是刚刚做了运动,正在调呼吸:“有个人想见你,见不见?” “哪个?” “长野娱乐的老总薛路遥,说是这两天收到了咱们公司的律师函。”张老师讲完笑出声:“薛路遥是大概20多年前,我在总台之时结识的老朋友。” “那您这老朋友公司的人抄咱们东西可是不手软,据说专门招了一个人盯着我司所有内容源。您说告不告?”张老师是林春儿曾经的顶头上司,待林春儿极好。 “告!”张老师大笑出声:“那孙子钱多着呢!我这电话的意思就是说咱那赔偿金额还能再高点儿。另外你想不想见他?” 春儿听出张老师一如既往支持自己,是以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见了吧?至少现在不见,拖一拖…” “行。”张老师雷厉风行:“那我玩去了啊,你也不要太累,什么时候来皇后镇找我跳伞啊?” “明年要去的。” 二人挂断电话后,春儿打给姜方路:“长野娱乐那份律师函,咱们的赔偿金调高90万。” “霍。今年你这案子若是能打赢,我可以歇俩月了。” “今年可打不赢,奔着明年夏天扯皮吧。”春儿笑道。 “那倒是。你在哪儿呢?吃晚饭了吗?”姜方路刚出律所,这会儿有些饿了。 “还没吃,一起?叫上小喜。” “好啊!” 三人约在一个胡同里的一家烤rou店,那烤rou店开了许多年,老板是一位70多岁的爷爷。店里一共四张小桌,烟火缭绕的。人刚进去便听到爷爷招呼:“您来了?快坐吧!抓紧点。” 春儿抬起手腕一看,霍,再有半个小时爷爷就要去澡堂子泡澡了,于是忙七七八八点了几样儿,十几分钟火一端,菜rou一上,爷爷就开始穿戴:“你们都自己吃着!什么不够自己去后厨要,前头是没人伺候了,该泡澡了!” 屋内的人均笑出声,目送着爷爷出了门。 那火噼里啪啦燃了起来,烤rou在铁网上冒着气,发出滋滋声响,香气直钻进鼻尖儿。林春儿一脚踏在凳子上,要多自在有多自在,见姜方路诧异,忙说道:“武吃武吃,在这个地儿就别端着了啊!” 小喜与春儿混久了,自然也与春儿一样,图个自在,于是也将脚架在长凳儿上,场面有些壮观。 春儿夹了一片生蒜放到焦黄的rou上,又蘸了烤rou酱放进口中,眼又眯了起来:“焦而不糊,香儿不腻,人间美味啊!”吃了这口饭觉得肚中有底这才打开了话匣子:“这位烤rou爷爷的老年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啊,开一家小店,就这么点生意,到点儿了就去泡澡…我呢倒是不爱泡澡,但到点儿了去公园跳舞还是可以的。”说完又做思考状,而后认真点了头:“太可以了。” 姜方路最喜欢林春儿这样。林春儿三十已过,却还如一个少女一般,对美食、美景、人生奇遇充满无数的热情,一直去探索去冒险去体验,太过难得。这热情亦时常感染着他。 三人刚喝了一小盅白的,姜方路的手机便提示有消息,他打开来看,是宋秋寒。 宋秋寒问他上次的律师函付款是否还打到从前的账户上? 姜方路拿起手机拍了张林春儿吃rou的照片发给宋秋寒:“不急,在与特别的女孩吃饭,晚些回你。” 那头宋秋寒刚在办公室开了一整天的会,这会儿捧着一份简餐在吃。看到姜方路的回话,点开照片,看到林春儿。他愣了一愣:“特别的女孩是何意?” “想与其共度余生。”姜方路答道。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认识同一个人本就不稀奇。只是宋秋寒此时脑补出一个新奇的剧本,在这剧本中林春儿是不能免俗之人,在男朋友他乡援建之时与别的男人暧昧。是极现实的成人世界的丑态。宋秋寒说不出此时心境,仿佛珍藏了多年的宝物一下子就碎了,无论如何拼不起来了。也没再多问姜方路,只回了一句:“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