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皎月叹道:“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贪污案,也不是一场单纯的皇权博弈,而是一场事关男人和女人权利的斗争。”

    仙幕中再次出现赢舜华坐在秦律堆积的竹简山中,抓着姬恒的衣摆说“我好像、在、被推向深渊”。

    在这冬日的咸阳里,连躲在家里猫冬的黔首都感受得到咸阳那压抑的气氛。

    这场互相指定对方贪污的争执持续了一个多月也没结果。

    扶苏贪污了吗?

    没有。

    但作为淳于越一系的支持者,他只能被现实裹挟着前进。

    他也曾呐喊、也曾怒吼,但那并不妨碍他的支持者们行事。

    赢舜华贪污了吗?

    没有。

    她不但自己没贪污,也知道扶苏没有贪污,但她必须死死咬着扶苏,咬着这个一直挡在她面前的尊卑礼法。

    始皇嬴政呢?

    他如同赢舜华小时候那般,抚摸着她的脑袋,说着决定她命运的话,“如果这次是你胜了,朕就真正考虑让你成为朕的继承人,让你以公主的身份上朝;如果你失败了……该结束了。”】

    第29章 扶苏禅让,始皇之心【倒v】

    【“始皇一直没有立太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长公子扶苏一直没有成长为他想要的继承人。”

    随着皎月的话落,诸多回溯石中的画面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扶苏和嬴政之间的交锋。

    扶苏,真不愧是大秦第一头铁王,总是能顶着始皇嬴政想要杀人的目光,说着各种反对的话。

    扶苏很多劝解始皇轻徭薄赋、不滥杀无辜的想法都是好的,但架不住始皇不喜欢啊!

    当仙幕将扶苏的劝解合在一起放出来,显得扶苏不是在反对始皇,就是在反对始皇的路上。

    随便一个当爹的被儿子如此忤逆也要被气炸,更别说是久居高位的帝王。

    放着扶苏怼始皇画面的回溯石很快结束它们的任务,落到桌面上,组合变成q版小舜华、嬴政和扶苏。

    皎月把三个人偶呈三角形放桌子上,点着小舜华的大脑袋道:“在始皇的众多子女中,光耀帝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为什么始皇一开始不选她,反而一直坚定将扶苏当成继承人培养?”

    “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如果她继承皇位,反对她的人会非常多,大秦也会迎来动荡。”

    “到了这个时期,始皇在老去,继承人扶苏却令始皇越发不满,这时候,始皇或许开始考虑其他孩子的可能性。而在众多子女中,一直都让始皇满意的十一公主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光耀帝面临的,是整个大秦上层阶级的反扑。如果她能在这场战斗中获得胜利,打倒扶苏,打压下所有反对她的声音,那就证明她有能力压下将来世人对女子为帝的反对。”

    “始皇第一次做出了承诺,那么光耀帝呢?她会怎么做?”

    停止的仙幕继续。

    朱喜带着账本秘密进入咸阳,面见始皇。

    朱喜带来的账本乃是轻薄的纸张所制,薄薄的几本却把近几年封地内的各种腌臜事记录得清清楚楚。

    而朱喜也用她卓绝的筹算,证明了女子的能力。

    一个人一个算盘,把秦国众多朝臣几个月也没理清楚的账目算得清清楚楚,和她带来的账本对上。

    同时,牵扯案中的一些大臣的妻子,居然偷了家中丈夫贪污的证据,状告其夫。

    这场战争似乎要结束了,可似乎才进入真正的焦灼。

    在众多女人站在始皇面前,和一群大臣针锋相对中,赢舜华突然问扶苏:“阿兄看到了什么?无情无义状告丈夫的毒妇,还是大义灭亲的英雄?”

    扶苏狠狠闭了闭眼,推开人群来到始皇面前,跪拜恳求,“三弟、六弟、七弟勾结官员,贪污赋税,证据确凿,请父皇严惩;仆射未查明真相,诬告公主,请父皇严惩;扶苏作为长兄,没有教好弟弟们,放任meimei被污蔑,请父皇严惩。”

    扶苏的表态,让如闹市般的殿内瞬间安静。

    一直沉默的坐在案牍后面的始皇突然笑了,“扶苏,你真是一点都不让朕意外。”

    皎月如同回溯石中的扶苏那般,狠狠闭了闭眼,沉声道:“这场兄妹之间的争端终于划下帷幕,可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回溯石中的画面从朝堂转到长公子府邸。

    昏暗的油灯,暗沉的室内,扶苏遭到了淳于越的训斥,“公子怎么能如此妇人之仁。难道公子真打算将继承权让给十一公主吗?公子有想过未来的大秦……”

    “老师!”扶苏大声打断淳于越的话,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询问淳于越,“老师如今维护的到底是什么?是大秦的未来,还是只属于男人的朝堂?”

    “扶苏!”淳于越难以置信的看着扶苏,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项尊师重道的扶苏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那些官员女眷做错了吗?”扶苏讽刺的说:“当年祁黄羊向晋悼公举荐,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被世人称颂。如今那些女眷只不过是说出真相,难道不应该和祁黄羊一样被世人称颂吗?为什么却成了世人抨击的过错?”

    淳于越被扶苏怼得哑口无言,最终唯有叹息,“她们没错,值得一卷竹简记载歌颂。”

    扶苏悲凉的看着跪在自己对面的老师,“那如今我们到底在反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