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页
她抿了抿嘴,认真想了想,说:“三年半吧。” “一个月赚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她瞪着那双混沌的眼睛,警惕地看向我。 我声音很小地说:“瞎问的。” “不到三千吧,不多。”终究,她还是告诉我了,她再次端起碗,继续给我喂稀饭。 我现在吃不饱,所以更想活命,不厌其烦地恳求询问,对老女人说:“给我煮俩鸡蛋吧,水煮的就行,要是我逃出去了,我会涌泉相报的。” “袁总说了,饿不死的,放心吧啊,吃少不胖。” 老女人喂完最后一口稀饭,就站起来走了。 不过我弄不清楚我俩到底谁更聪明一些。 第36章 (FR. Hilde·Frank) 就像律师朋友说的那样,见面被对方取消,预示着Ethan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坐在楼下花坛边点了一根香烟,吸到一半想到Ethan会觉得不好闻,就又灭掉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城市里的很多灯还亮着,地面是冷灰色的。 周易衣给我打电话,问:“怎么样了?你没休息一下?” “休息不了啊,还在外面,不想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涨涨的。 “你不会哭了吧……哭什么啊,你一个世界五百强的副总,”虽然她说起话仍旧不留情面,但语气显然柔和了太多,沉默一小会儿,说道,“我们都在想办法,蒲总和左董事长通了电话,他们可能要想办法和袁家交涉,就是现在警方那边还没找到线索,我们也没什么证据,不太好说话。” “袁宇哲要什么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什么都不要。” “现在节目也录不了……算了不说节目,人没事是最好的,左渤遥那么招人喜欢,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对,对,人没事就好。”风特别凉,话说完我就打了个喷嚏。 有几个行人从不远处经过,然后,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像熟人一样通电话,”显然,周易衣不喜欢感性的一切,但又要十分努力地安慰我,她继续说,“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去找那个岑玲仪,其他的不行,堵人我最在行了,我就不信了,这不是别的地方,这是北京,没谁敢无法无天。” 我只能一直说谢谢。 “这个袁氏就是黑社会,袁江和老爷子对袁宇哲的事可能不了解,也可能特了解,说不定他们都是帮凶,恶霸被捧上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我说:“我有个朋友和袁家交情不错,但他才回国,还在住隔离酒店,明天就出来了,我觉得他能帮得上忙。” “嗯,挺好的,你还是挺有人脉的嘛,现在就是多想办法,我和蒲总这边也在竭尽全力,希望能找到他,”周易衣忽然不说话,好几秒钟之后才再开口,说道, “让他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 可又连忙补上:“没鼓励光明正大谈恋爱啊,我现在还是他经纪人,这我必须得管。” 到困境之中了,这天晚上,我了解了周易衣是个不错的人。 Charlotte说要来家里看我,但我也在家待不了几个小时,她早上七点半的时候过来,我还剩半小时就要出门了。 “我全部看到了,从网上看到的。”她说。 我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在楼下吹过风,可能有些感冒。 我说:“抱歉,现在没办法招待你了。” “不用招待,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还能不能撑得住,另外,我也认识很多业界名人、媒体记者还有企业家,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跟我说。” 我说:“谢谢,我会的。” 礼貌性地邀请Charlotte进来坐坐,但她摆了摆手就告别离开了。 半个小时之后下楼,却看到Charlotte站在院子里等我,她把一袋感冒药塞给我,说:“听你说话就知道不对劲,药一定要吃的,现在不是撑的时候。” “谢谢,Charlotte,等Ethan回来了我们请你来家里吃饭。” 她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红,说道:“我非常乐意的。” 我开车出门,把Charlotte带到她助理家附近,然后又往左女士那边赶,她约了菲子爸爸,我们打算再和袁家谈一谈。 车堵了一小会儿,广播节目里说昌平一处偏僻的旧仓库昨天半夜着了火,还说这座仓库其实是违法的汽车改装厂。 车流又缓缓向前挪动,在下一个红灯路口,我忽然接到了左女士的电话,她说:“你到了吗?没到的话不要来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开车去医院,快。” “医院?怎么了?是找到了么?” 秋季的晴天早晨,太阳光柔和清冽,我在这时心跳加快,然后就有些晕眩了。 “对,开车注意安全,我也在过去的路上,”左女士的声音在耳机里响着,她再次哭了,说,“渤遥被袁宇哲关在昌平的旧仓库里,昨天半夜仓库着火,他被人救了,受了伤但还活着,还活着……” 我脑子里仿佛绷着一根弦,顿时发出“嗡嗡”的振响。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汗,前方可见之处全都是挤在一起的汽车。 我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出来了。 猛然惊醒是因为觉得冷,试图睁开眼睛的我,脖子很疼,疼得不敢动,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我在哪儿,想不起来睡觉之前发生了哪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