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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五却面不改色,就这么一动不动与他对峙,一副誓要完成娘娘凤令的态度。 “四十八宫,暗殿!” 靳一憋着气瞪着靳五点头就走的背影,可算是知道为何靳三总说这靳五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必噎人之语从何而来了。 狠狠吐了口郁气后,便脚步一转快速进了御书房将方才之事附耳告知。 缪靳听闻后不觉意外,只是想到她要寻的人眉心便不觉皱了起来。她既在此时想到他,必是对他了解甚多,且应也有关心其安危之意。 他自能看出她无意于旁人,但对此人却是有极高的信任,不仅逃离时愿意寻他相助,至此时也头一个便选他,便连她那义兄都排在了后面。如此一想心中便醋意顿生,一股闷火亦烧得他暂难平静。却到底忍下要阻止二人再有牵连的念头,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日后她的命令不需回报照做即可,只需即刻禀于朕知便是。” 及至此时,缪靳仍只将她所要做的事当做是一件稍大的闹剧。如今二人难得能不再针锋相对,便是她任性妄为,他也依着她纵着她,左右有他在后面为她收场,总不会闹出事来。 至于她说要以权势逼他放她离开之言,就更是天方夜谭。天下兵马尽在他手,朝堂之上百官亦尽数拜服,莫说她不过一小女子,便是此刻有另一股势力异军突起,想要动摇他的根基,都是妄谈。 既她要如此撞了南墙方能让自己接受现实,那他便陪她玩一场便是。 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以及用她的方式将她击败,要她心甘情愿主动伏在怀中的一幕,缪靳便觉血液沸腾,亦涌起无限期待。 * 对于周洺修,纪妤童心中是有愧疚的。无论是他几次提供的帮助,还是那次翠山时连累他被缪靳迁怒而囚在此处。 她虽从没有真正亲眼见识过缪靳残酷的手段,可只需代入一下一个封建帝王对一个与自己女人有锦帕传信类似内有私情的男子,便能想到他会做出何等样狠辣的惩处。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非但不能要求他将他放了,甚至不能提起他,如此才能打消他的猜忌,减少他对他的记恨。 只是平白遭此大罪,谁人能不心怀怨怼?那么他愿意见她,听她所言吗? 纪妤童站在门外,一时竟有些胆怯,她突然害怕见到一个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甚至手脚有残,再不复先时恣意洒脱,心中与眸中充满了负能量以及恨意,被磨灭了意志的周洺修。 可多想无益,既事已至此,唯有向前走,去争一个未来。 屋门开启时,久违的光亮终于将室内的一切黑暗尽数挥去,而那正对着房门靠墙处盘膝而坐,仅着沾着脏污里衣的男子也在同时抬眼看来。 多日不见天日而显苍白的俊脸在看到门口背着光盈盈立着的女子时倏地焕发光彩,同样没什么血色的唇亦勾起熟悉的弧度,嗓音沙哑却语调轻扬的率先开口:“妤童大夫,好久不见~” 如此简单一句熟稔的招呼便令纪妤童霎时被逼红了眼眶,她未再迟疑,脚步坚定亦带着轻快的气息行至他跟前缓身蹲下,待视线与他平齐,方莞尔一笑:“周洺修,好久不见。” 待二人真正坐下来时已是两刻钟后,彼时周洺修已漱洗齐整,虽身形消瘦,但神采却是精神。 此一时,彼一时,现下纪妤童拥有与皇帝同等权势,再挥退伺候的宫人时,便无人再敢不从,由此也更加显现了权势的重要性。 周洺修嘴角噙着笑静静看着这一幕,在发现那些宫人竟真的退到离二人至听不见的距离时犹为诧异。需知那天子只不过是看到锦帕上一句不必相见便醋意大发将自己一路扣押审讯--,现下竟能忍得让二人独处?倒真是有意思了... “手臂伸来,我予你把脉。” 周洺修回过神挑眉一笑,当真抬了手臂掀起宽大的衣袖露出苍白消瘦的手腕递过去,看着她凝眉认真搭脉的沉静眉眼,口中懒懒说道:“除了脾胃受损,膳食不合胃口饿的,再加之久未活动,身体虚弱些,倒是无甚大碍,待回去好好睡一觉补一补,不肖几日,我便可生龙活虎恢复如初。妤童大夫放心,我既没受内伤,也没缺胳膊少腿,更没受什么严刑拷打,好着呢。” 纪妤童未理他散漫的玩世不恭,兀自沉心号脉,探得情况确是与他所言不差,只是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并未有内脏受损之症。虽不知那缪靳为何没有迁怒用刑,但现下确是她能够接受的最好的结果。 她收回手为他斟了杯茶,手指背轻轻推送过去,此动作与过去一般无二,好似二人还是当年于茶楼对坐一般。 “此次你受此大难,皆是受我牵连,道歉的话我便不再多说了,我只问你,可想要找回这次无妄之灾的场子。” 周洺修倏地眼神骤亮,便连虚弱散漫的坐姿都直了起来。他委实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令人热血沸腾。 向皇帝找回场子,这样的言语,这样的想法,简直可谓是世间绝有!也当真是让他倍感兴趣,蠢蠢欲动! “不知妤童大夫,此话怎讲?” 纪妤童见他骤然亮起的眼睛和突然高涨的情绪,便知他已经决定参与了。而这也正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本就玩世不恭心无所定,说到底不过是没有什么可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情和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