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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戾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江阿圆歪着脑袋一点一点,就快要倒在桌上。 他眸中的戾气已经彻底消散,见状立刻将江阿圆即将砸到桌上的脑袋扶住。 从鬼市擒赛结束后,她就一直匆匆忙忙,东奔西跑,不是在给云符天宗授课,便是在玄天剑宗比斗,要不然就是在山下坊市里逃窜。 明明是宗门里年纪最小的姑娘,却在接过了这深重的担子后就再未放下,一路荆棘前行。 旁人都说她天赋好,运气佳,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时戾,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么努力。 给云符天宗授的课,看似简简单单,挥笔而就,可光她随意塞给范书君的一塌符纸,便是她在坊市里走访了许多符箓纸店寻来的。私下里,她更是没少花功夫研究,要如何将自己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行为推敲演化成一段段文字,再讲给别人听…… 时戾很清楚的记得,江阿圆从浮荒山上第二次下来的时候,疲惫不堪,心神不定,全靠一口气撑着,愣是在看到自己的宗门师姐后才彻底放下心来昏睡过去。 再之后,便是得知几位师兄师姐在暗中议论自己,从那以后,她即便是对着师兄师姐们,也悄悄竖着一层谁都没发现的防备。 想到这里,时戾微微一笑的看向江阿圆。 至少,她在自己面前还是会偶尔脆弱的。 她的眼睛最好看,此刻却安心的闭着,趁在巴掌大的脸上,比平日更像一只脆弱小兽,急需人保护。 也是此时,时戾才发现,她眼下竟然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黑青。 是了,虽然有他在旁压制魂伤,可她的身子板到底还是极其脆弱的。 平常道修只需要打坐修炼便可恢复,她却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养回精神。 可偏偏江阿圆却总是觉得,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从不肯好好休息。 时戾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一旁的软榻上。 许久才低喃了一句。 “阿圆,你其实……不必这么累的。” 幕后之人已经在暗中蛰伏千年,又如何是你一人能力挽狂澜的? 说不定,从当初你拜入茅山宗的那一刻开始,这局便已经被布下,只待合适的时候收网。 想知道真相,且等等也就大白了。 届时到底是一如千年的再次祸乱,又或者是一次精心编织的谎言,谁又能知道呢? “你我能做的,不过也就是保下眼前人罢了。至于旁的,都是因果罢了。” * 江阿圆在炼药密室里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大天亮,醒来时发现距离月度试炼开始只差一个时辰,立刻从床上跳起冲出了房门。 她平素警觉,根本不会睡过两个时辰,想也知道是时戾搞的鬼。 江阿圆急匆匆的赶往玄天剑宗,还不忘碎念了一句,“前辈真是过分!明知道我担心试炼,还给我下昏睡诀!” 时戾闻言瞥了眼她兜风的宽大袍子,十分坦然的承认,“是我给你下的昏睡诀,但过分的又何止我一人?你明知道我的魂魄与你有连,还日夜不歇的狂熬,分明就是想将我放在火上烤!昨日要不是我给你施了昏睡诀,今日我怕是连魂体都凝不出来了!” 数落人的江阿圆反被数落,登时不好意思的瞥了眼时戾。 这一看就觉得不大对劲了,“时前辈,我怎么看着,你这魂体一点都不见虚弱啊?”甚至瞧着还比往日凝实不少…… 时戾眸色淡淡的朝她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撒着大谎,“还不都是因为你休息好了?” “是这样吗?”江阿圆嘀嘀咕咕的转回了头,刚落到云符天宗山门外,便收到了两封信诀。 二师姐迟霜说她已经和刘师弟换了位置,今日和三师姐迟雪去百花门进修药毒试炼了。 反倒是五师兄宗古,昨日在神符宗学习符箓被欺负的惨,让她帮忙去压个场子。 原本还打算去玄天剑宗队伍的江阿圆立刻拐了道,去符阁内帮五师兄压阵。 * 她到的有些晚,一进门便发现整个符阁空中都飘满了各色符箓,正在缓缓发光。 那些符箓虽然种类不同,却都是上等品质,她盯了一会儿便猜出了现在进行的比试,应当是在考验符箓的持久力。 果不其然,前方一枚符箓突然坠空,随后便听到有人记了一声。 “三十号,四落!” 片刻后,那三十号就再度画出枚新的符箓飘至空中,远远还能看到他整个人都面色衰败,像是被这符箓压得疲累至极,苦不堪言的样子。 不就是个月光符一样的燃灵符箓么,怎么还能让人这么累? 江阿圆给五师兄发了个信诀,可白光出去许久都未见人回,她只能从人流中一个个窜过去,找五师兄的下落。 刚走了没多远,便听拿出又喊了一声,“七十二号,七落!垫底,给我拉出去打!” “别别别!别啊!”熟悉的沉闷嗓门喊了起来,随后那人就耍赖般坐到地上不认了,“你们神符宗怎么这么欺负人啊?我不过一个人,根本没□□休回灵,能撑到七落,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不说,这些道修都已经魂婴后期了呢?我才筑魂后期啊!” 是五师兄宗古的声音,江阿圆立刻追了过去,“五师兄!我来帮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