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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暗坊已经许久无人经营。 内里密室也落满尘埃。 江阿圆一步一个脚印跟在时戾后边,看着他袍动间将甬道里的灰尘向两侧扫开,明明是无心之举,却好像故意在帮自己开路一样。 她瞪了眼那袍角,朝一侧让开。 时戾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终于皱起眉头,扭头看她。 “你不开心?” 江阿圆:…… “换你被人追杀,也开心不起来吧?” 不,不是这样的。 时戾本能的觉得二者不同,他的双眸仍被包裹在束带里,可束带上泛起的红雾,却似乎在替主人传递着疑问。 “我明明都来救你了,你为什么不开心?” 江阿圆瞪了他一眼,突然就有些生气,“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 时戾声线放低,许久才低声答道,“可我来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啊。” 江阿圆眉头微挑,见时戾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神色,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前辈看起来并不知道这话的真正含义。 时戾却突然转头停下,按下了墙壁上一处机关。 “到了。” “轰隆隆。” 巨大的青石挪移而开,一条新的甬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 江阿圆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极清极淡的看了时戾一眼,率先走入新的甬道之中。 她自己便能走的极好,也能保护好自己。 无需让他影响自己喜乐。 江阿圆挥出祭出一枚月光符,将好长一段密道都照的透亮。 这光明明泛着银白,却让时戾看的陌生。 他有些不太熟悉这样的江阿圆。 刚才她看他的那一眼中,有些神色,是他以往从未见过的。 鬼方城方圆千里,要走到西门还得一两个时辰。 二人就这样再次一前一后,在密道里慢慢前进。 寂静如声流淌,看着前方时而远离时而靠近的江阿圆,时戾的心不知怎么就再次燥乱起来。 “江道友,你不说些什么吗?” 江阿圆回头瞥他一眼,被月光符照亮的水润眸子平淡无波,和声音一样透着冷意。 “我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李道友想说,那就随便说。” …… 如此冒犯的话,时戾鲜少听到。 他习惯了上位者的受与,往日从来都是旁人讨好自己,还从未有人这般挤兑命令。 更何况还是以往都和善可亲的江阿圆亲口说的。 他喉咙梗了梗,嘴巴先一步开口了。 “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遮着眼睛吗?” 江阿圆回头看他,依旧无波,“你为什么遮着眼睛?” …… 时戾傻乎乎的没听出江阿圆的敷衍之意,只觉得自己有了台阶下,立刻便道。 “千余年前,我也曾被戾煞侵蚀过,也服食过戾煞丹丸。这双眼睛,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了戾煞的痕迹。” 他想了想,将额间束带取下。 一黑一红的眸子在银光的反射下,莹润出一股奇异的色彩。 那股色彩之中,只乘着前方这个小小身影。 小小身影的主人江阿圆脚步微顿,仍旧冷冷的道,“哦。” 声音依旧冷冽,却让时戾感觉舒服许多。 第一句已经开口,接下来的话,便愈发顺口。 他接着道,“那日被强行喂下丹药后,我就陷入了昏迷。再醒来时,已经成了个神志混沌的魂修。后来我侥幸恢复神志,可身体却腐蚀殆尽,消亡成骨,记忆也彻底残缺。便一路游荡到了尸骨山上,认识了尸媚、尸枫等魂修。” “我们占山为王,不愿下山为祸,可鬼方城却总喜欢派道修上山刺探,于是两方的冲突渐渐多。后来有些魂修尝到了吸食道修的好处,便不顾命令偷偷下山为恶,让尸骨山和联宗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 “也就是那个时候,戾煞突然开始爆发。” 江阿圆的目光终于再次投向他身上。 时戾恍若未觉的继续道。 “那些魂修被沾染戾煞后,并未和我们一样转为魂修,而是奇怪的开始发疯发狂,四处虐杀。且传染极其迅速,到最后几乎满城满镇,都遍布着只知道杀戮和撕咬的戾煞道修。” “我们便彻底将尸骨山的出入口封印起来,可没想到某日再下山时,就突然听到鬼方城放出留言说戾煞一事和尸骨山有关。尸媚等人不愿受委屈,欲要主动出击,可那个时候四周已经满是戾煞,只有在山上才最安全……可万万没想到的事,鬼方城以清缴之名,居然浮空来了。” “那一战打得突然,尸魔和尸鬼身受重伤,尸媚和尸枫也下落不明。我独木难支,最终被抓回鬼方城内。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鬼方城费了这么大力气,只为了抓我回去研究。” 时戾本能的跳过了被抓紧鬼方城的回忆。 “再后来便是一百年以后。散修周真偶然闯入日月器宗的浮岛,从我口中得知了真相,一怒之下将鬼方城赖以为基的器阵传承尽数损毁……没了清楚戾煞的器阵,那帮人再无法对我动手,便想了法子将我封印于魂玉之中。” “而后我就彻底陷入沉睡,直到……被血魂老怪唤醒,再之后,便看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