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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带钱也没带手机,阳光照她身上就像是上世纪的油画。 回去路上,宋望舒问他棋局最后的战况,得知是平局,她竖起大拇指:“这种街边大爷的象棋残局能问鼎十大天坑之首,能平局已经很厉害了。” - 蒋处安那头还没有新进度的消息,宋望舒也想不出再把傅望绳之于法的办法。这两天她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呆在杨旨珩这里,没有给宋望舒碰见傅望,然后把鞋砸他脸上的机会。 有时候听着隔壁的动静,她会叹口气:“你邻居感情挺不错。” 不知道杨旨珩是不是耳背,反正正襟危坐,看着书:“宋望舒,少听墙角。” 宋望舒抱着书坐到他沙发旁边的座位:“也是,想想万一摄像头视频泄露出去,别人看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现在少偷听,积点德。” 杨旨珩视线落在倒数第三行字上,扭头看她:“不会的。” 宋望舒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书,瞄了眼书名,确定是一本自己不感兴趣的书。窝在沙发另一边自己打发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到时候我万一身败名裂,我是不是不用对你负责了?” “何出此言?”杨旨珩继续翻着他的书。 宋望舒:“我都身败名裂了,你不避而远之啊?” “首先被偷拍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杨旨珩将书签夹在书页间,有一说一:“再者……” 再者。 杨旨珩一顿,看着面前正在等他继续说的人。 ——再者,宋望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 杨旨珩:“再者……” 两个字刚说,她手机响了。 宋望舒看着来电备注,蹙眉。人还是从沙发上起来了:“接个电话。” 杨旨珩嗯了一声,也起身去厨房倒水喝。等他倒完水,那头电话还没有挂,端着杯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宋望舒。 电话那头他知道是一个男生,和宋望舒似乎认识很久了。 她穿着睡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窗户的玻璃上乱涂乱画:“嗯,我知道……但是我不后悔举报他,我没想告诉你,告诉你干嘛?听你再骂我一遍?……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去找傅望,你们认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你们以前上学的关系不是一般般嘛?……行行行,我不轻举妄动,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 他才送走一个,现在又要回来一个? 宋望舒不知道梁沭从哪里听说摄像头这件事,可能是易姳告诉他的。随便敷衍了两句,她打完电话回客厅,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人,不解他为什么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不睡觉吗?” 杨旨珩拉着脸,模样有些委屈,喝了口茶:“心里苦。” 心里苦?他心里苦什么?她这种都可能向普罗大众公开身体的人都没有觉得心里苦。斜睨打量他,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将‘心里苦’三个字反复分析,最后宋望舒恍然大悟:“你们普济寺出来的和尚这么心系群众的吗?” 杨旨珩默了两秒,指了指楼上:“睡觉去吧。” 晚上,宋望舒睡得很好,甚至已经和他的床培养出熟悉度。 他睡不着了,抱着被子看了半天的天花板,手腕上的佛珠手钏摘了下来,指腹拨动圆润的佛珠。没来由地想到了第一次见她,人来人往的普济寺,一个人在拜四大天王和五子登科弥勒佛。 拜四大天王和五子登科弥勒佛居然是为了保学业,傻里傻气的。 他听见她许愿要考首府大学,所以在大学见到她并不意外。 她和普济寺那一次见到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真要杨旨珩说出为什么看一眼就喜欢,可能是小时候没有接触过这些细腻的感情,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一眼把一个人看进心里了,就是喜欢了。 他干了件矬事,拿掉了她和苏岳保姻缘的红绳。他向菩萨吐露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普济寺教他丰子恺《不宠无惊过一生》里同款教义‘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他没做到。 困于情,如果是和她困一块儿,任千万桎梏,他直接在原地躺平。 他违背了从小普济寺的谆谆教导,但是心不静的时候还是会去一趟普济寺。 凌晨五点,首府整座城市都还没有苏醒,普济寺也没有对外开门。他朝着打扫卫生的沙弥僧人作揖,重新走去了那棵被宋望舒系过红绳的树。他在旁边大殿烧了今天的头香,心诚则灵。 他不能再心诚了,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看着金像,他垂眸,袖口露出佛珠手钏。他在心里默念:“菩萨,小时候我给你擦过很多次供桌。求你了,保佑我这一次心想事成,保佑视频没有泄露出去。” 他弯身,磕头。 离开大殿前,他摘掉了手腕上的佛珠手钏,不放心地频频回头望着那低眉笑的菩萨:“保佑保佑……” 想到昨天她接电话时,宋望舒答应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等他回来。 他刚走一步,立马又驻足:“不等他不等他。” 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杨旨珩顺路给她拎了一份早饭回去,餐包豆浆,一应俱全安。老板打包的手法很快,所有的价钱都了然于心了,蒸笼里冒着白气。 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饭,说完谢谢之后,拉开棉服的拉链将早饭放进怀里保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