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99节
眨眼之间,这座小小的园子就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人,往日里看着宽敞,如今竟窄得险些挤不下人了。 太后坐在步辇上没下来,崔思玉就跟在她身边,听见太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崔思玉道:“据说是有人要害花夫人,在她经过的地方放了绊脚的绳索和毁容的碎瓷片。” 太后闻言摇头, “果然下作手段,就算成了,也都是鲜血淋漓,很不吉祥,你日后可不要如此。” 崔思玉便笑道:“姑母说笑了,我何必使这些龌龊手段?” 崔太后点头,“不错,你将来是皇后,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崔思玉应了一声,便朝着远处望去,就见天子下了御驾,快步朝她们过来,崔思玉正要迎接,却见天子略过她们几步走到了花宜姝身边,而那容貌惊艳的女子立刻扑进他怀里,崔思玉原本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花宜姝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很不体面,然而下一刻,她却眼睁睁看向天子温和了眉目,抬手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裹紧了披风里,崔思玉当即一怔。 身边的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崔思玉忙回神,扶着崔太后下了步辇。 两人行到近前,就听见花宜姝靠在天子怀里抽抽噎噎道:“妾身实不敢信,竟有人用这种狠毒的手段陷害妾身,陛下,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声音娇娇颤颤,似微雨落花,惹人心怜。 崔太后和崔思玉同时心生不悦,崔太后正要发作,却见花宜姝离开天子怀抱朝她扑来,崔太后眼皮一跳,赶紧避开,花宜姝却没有扑个空,她搂住了一脸茫然的崔思玉,对着两人道:“母后,表妹,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崔太后:……谁是你母后? 崔思玉:……谁是你表妹? 崔思玉十几年来恪守礼仪循规蹈矩,还从来没有被人抱得这样紧,她整张脸都红了,偏偏花宜姝还不肯放开,不但不肯放开,还将她往上提了提。 她一下咬住了唇,恍惚觉得自己好似被一个登徒子给调戏了。幸好皇帝表哥一脸不悦地将花宜姝拉开了。 崔思玉感激地看了表哥一眼,再看皇帝表哥皱着眉盯着花宜姝看,自然以为表哥对花宜姝生出不满,不由暗暗窃喜。 花宜姝故作无辜,“陛下为何将妾身拉开?” 李瑜盯着她瞧了一眼,“你不懂规矩,回去好好学学。” 【朕在这里给你抱着不行吗?你还去抱别人!懂不懂规矩!】 花宜姝微笑。 正在这时,一个老嬷嬷被人压了上来。 小桥下这片雪没有扫,藏在雪地里的绳索和瓷片虽然隐蔽,但也并非无迹可寻,毕竟宫里人虽然多,但每日什么人经过什么地方,看守各处的宫人心里都有数,更何况是天子下令要查,底下自然尽心,很快就定下了几个有嫌疑的,再排查一遍,只有一个老嬷嬷有作案时间。 也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自知逃不过,这老嬷嬷跪下后很快就承认了,还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才陷害花夫人。 天子垂眼,“是谁指使?” 老嬷嬷低着头大喊道:“是凤小姐,是凤晴云小姐指使的!” 所有的目光都朝着凤晴云望去,凤晴云身边人立刻远离,留下她一脸茫然地立在那儿。 第122章 歹毒,花宜姝动用私刑…… 风声肃杀, 万籁俱寂。 凤晴云孤零零立在那儿,她逐渐意识到了什么,登时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跪在地上那老嬷嬷喊道:“你胡说八道!” 老嬷嬷似乎被吓了一跳, 跪在地上身子哆嗦,声音却越来越大,连站在人群最外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和太后都在, 给老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谎,凤小姐, 您是贵人,我不过一个奴才,您被抓出来也无碍,可老奴却是要被杖毙的啊!求您发发慈悲承认了,给老奴一条活路吧!” 这老嬷嬷显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不知为何至今没有出宫, 她的身子瘦小佝偻,两鬓已经染上白霜, 眼角唇角布满皱纹, 声音也嘶哑凄厉, 幸好是在白日,若是夜里冷不丁见着了,当真会以为是枯井里爬出来的老鬼。 “您早就爱慕陛下, 昨夜花夫人入宫宿在紫宸殿里,您嫉妒得发了疯,今早便命我用这种恶毒法子谋害花夫人,还说会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年纪这么大了, 没几年活头,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什么用呢?可我不敢不这么做呀,我怕您又要用鞭子狠狠抽我。” “凤小姐,您就承认吧!花夫人天仙一样的美貌,嫉妒她也是人之常情,幸好花夫人福大命大没有受伤,您只要赔礼道歉,陛下和太后看在辅国大将军的面上,也一定会饶恕您的!” 在老嬷嬷的话语下,周遭人看着凤晴云的目光登时变了,宫人们不敢在天子与太后跟前多嘴,但那些入宫“陪伴太后”的贵女们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这老人不过是个奴才,料想也不敢诬赖二品大员的千金,所以这事儿真是凤晴云做的?” “真看不出她是这种人。” “是呀,都道凤晴云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没想到暗中如此狠毒,花夫人那样美貌、又还是头一回见,她都能忍心摧折,那处处压她一头的崔思玉岂不是早就被她记恨在心?” “进宫这么久,崔思玉倘若不是一直在太后跟前,只怕也已经被她害了去。” 言语如刀,字字扎心。 凤晴云气得双眼发红,竟抽出挂在腰上的鞭子直冲那婆子而去,“你这黑了心肝的老货!我今天非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往后退了两步,而那婆子躲避不及挨了凤晴云一鞭子,登时扯着嗓子凄厉地嚎叫起来,“杀人了!辅国大将军的女儿要杀人了!满天神佛看看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天理了!” 李瑜耳朵一动,开口道:“住口!” 天子威严的声音冷冷落下,那嚎叫的婆子静了,正要挥下一鞭的凤晴云也停住了。 花宜姝看得正开心,听李瑜出声喝止,不禁有些遗憾。她侧头问:“陛下,怎么了?” 李瑜眉心微蹙,“这老嬷嬷不对劲。”lijia 花宜姝赞同点头,她不是头一回羡慕李瑜这直觉了,不须调查,不须试探,自然而然就有了感应,她要是也有这份敏锐,得省下多少麻烦啊! 【满天神佛也是你能随意叫唤的?你这人身上没有一点香火味,压根就没有诚心供奉神佛!】 【你都不诚心供奉神佛了还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之前说过的话也有水分!】 花宜姝:…… 啊?竟是因为这个? 她不由凑近李瑜仔细嗅了嗅,还真在他身上闻到了隐隐的香火味。想必这人过来之前又去拜了神。 花宜姝确定了这点后正要退开,却被李瑜一手按进了怀里,“别怕。” 李瑜竟然以为她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天呐,在李瑜心里,她得有多柔弱? 花宜姝觉得不能让李瑜对她产生这种误会,要不然她日后想要插手点宫外的事情都费劲。于是她摇摇头,说道:“陛下,妾身没有害怕。” 在李瑜疑惑的视线当中,她推开他的怀抱,走上前一把夺走凤晴云手里的鞭子。 谁也没有料到花宜姝忽然有此举动,身处中心的凤晴云更没料到,她呆了呆,就见这位容貌极盛的美人开口说道:“凤家meimei,我观这位老嬷嬷说得对,做错事就要认,大吵大闹要不得。” 凤晴云脸色煞白,嘴唇都哆嗦了,她屈辱不已,“我没有!我没有指使她害你!” 许是见凤晴云神色不对,周遭贵女的窃窃私语停了,崔思玉也开口道,“花夫人,我看此事不能单凭这老奴一面之词……” 终于有人说了句人话,凤晴云不禁感激地看了崔思玉一眼,花宜姝心里却哼了一声,姑奶奶把这出戏唱得这么大,可不是留着给别人施恩的。 抢在崔思玉再次开口之前,花宜姝将手中鞭子往空中一甩,啪的一声,仿佛尖刀划破寒风,发出清脆的震响。 凤晴云的视线不自觉被花宜姝甩鞭的手法吸引过去,面露讶然。 却见花宜姝道:“凤家meimei,今儿就让我教教你,鞭子该怎么甩。”话到末尾,声音里已经含了厉色,花宜姝扬鞭,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鞭子甩在了那婆子身上! 下一刻,那老嬷嬷的凄厉的嚎叫响起,这一回是真的被打疼了…… *** 掖庭。 皇宫虽大,消息却传得飞快,曹得闲这边很快就得知了花夫人遭到谋害一事。 这可了不得,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竟然有人敢谋害皇后,这是存心和他曹得闲过不去啊! 曹公公一对小眼睛危险地眯起,带了十余名小黄门气势汹汹就往翡翠园冲,翡翠园正是出事的那个小院子。 不过皇宫太大,曹公公这一路过去,还没到呢,就听有人说陛下和太后亲自过去,凶手也抓到了,竟然是凤晴云指使一个老嬷嬷下的手。 曹公公吃了一惊,心里不由想起凤晴云的模样来。他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劲,倒也不是说他了解凤晴云认定她不会加害花夫人,而是因为这顺序不大对。 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互相争斗那是屡见不鲜,可那也得是后宫女子啊!凤晴云可不是后宫女人,她如今名义上只是太后召进宫来陪伴解闷的,将来能不能入陛下法眼可说不准,她这时候陷害花夫人,她能捞到什么好处?更何况凤晴云未必乐意入宫呢! 曹公公思量一下,怀疑到那老嬷嬷身上,立刻着人去查那老嬷嬷身份,他如今虽然不是内侍大监了,可宫中多年积攒下的人脉还在,若他彻底沦落尘泥,或许这人脉没什么大用了,可他“得罪”了天子却还能捞到一个肥差,就多的是人肯卖他面子了,等曹公公赶到翡翠园,底下人查到的东西也差不多到了。 而这时候,那老嬷嬷已经被花宜姝打了有一阵,她捂着脸四处躲闪,嘴里不停喊冤,花宜姝挥鞭的手却不肯停,一下又一下,鞭子甩开时就像一条灵蛇猛地支起身子往前扑咬。 啪的一声,鞭子划破那婆子身上棉袄,白花花棉絮露了出来,啪的一声,鞭子又一下甩出去,将那婆子的棉袄彻底划破,露出底下其他衣裳。 这婆子躲到哪里,花宜姝的鞭子就跟到哪里,次次命中,没有一次被她躲过,这老嬷嬷嚎得凄厉,还想要爬到天子跟前,“陛下啊,您救救老奴吧!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花夫人动用私刑!” 然而没等她近身,花宜姝又一下鞭子甩过去,啪的一声正中那婆子手背,登时一条血痕就浮了起来,寒冬腊月疼得钻心,这婆子当即捂着手往后滚,浑身上下狼狈不已,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 周围人没想到花宜姝如此狠辣,崔思玉也不忍地避开视线,她不要回想起方才天子将花宜姝护进怀里的举动,心想表哥怎么就看中这么个狠毒的女人,难道男人果真只看脸么? 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只不过方才她们说的是凤晴云,这次说的是花宜姝。 “事情还未查明,这婆子哪怕是帮凶,又何至于如此?” “便是这个理儿,这婆子年纪这么大了,摔一跤都可能过世,花夫人竟然当众鞭笞,实在太狠心了。” 只有凤晴云是唯一一个看得解气的,听到这些话,她当即柳眉倒竖,气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们被这样一个老货陷害,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这是她活该,花jiejie这是伸张正义!” 这就喊上jiejie了? 花宜姝有些惊讶,心道这小姑娘虽然武艺造假,但性情率直这一点倒像是真的。 抖了抖微微发酸的手腕,花宜姝终于停止了对这婆子的鞭笞,心中微叹,果真是清闲久了,连甩鞭都生疏了。 青楼中有时候会进来一些癖好特殊的客人,会专门花钱找女妓用鞭子抽他,怎么抽得客人又疼又爽,是某些女妓的必修课。花宜姝之所以也学这个,不是为了抽客人,而是为了某天她有机会逃出青楼时作为一种防身的手段。因为她亲眼看见大老板用一根细细软软的鞭子将一个手下抽得皮开rou绽,于是她也勤学苦练,指望那一天能用一根细细软软的鞭子防身。 后来她才知道,能把人抽得皮开rou绽的,不是甩鞭的手法,而是武人才会拥有的内劲,没有内劲,她练得再久,也不可能指望拿一根鞭子防身。至于那种能用来做武器的鞭子,她在花楼里根本弄不到。 第一眼看见凤晴云,花宜姝就发现凤晴云身上的鞭子是真正的武器而不是玩具,想到凤晴云传闻中甩得一手好鞭法,她便先入为主,认为凤晴云是个跟萧青一样身怀武艺的女子。可惜的是,哪怕是正当盛怒,凤晴云抽向那婆子的一鞭也是软绵绵的,力道还没有那老货嚎的动静大。 于是花宜姝懂了,想必凤晴云这武艺,就跟赵慕仪曾经同她说过的那样,只有假把式,全靠下人吹出来的。 花宜姝这一停下鞭子,那老嬷嬷便以为之前那一通哀嚎奏效了,连滚带爬地扑到太后脚边,抬起一张留有一道血痕的脸哭道:“太后娘娘,求您为老奴做主吧!老奴自知有罪,甘愿受罚,可老奴情愿被杖毙在掖庭,也不能在此被花夫人严刑虐打,这岂不是坏了宫中规矩。” 太后正要开口,却听天子冷冷道:“那是你活该!” 刹那之间,四野俱静。 方才还窃窃私语的贵女们惊愕地瞧着天子,崔思玉也愕然抬头,却又不敢真的对上李瑜此时格外锋锐的双眼,于是低垂了眉目,只是心中有些不虞,这是她未来的夫君,可他如今却为别的女人如此出头,哪怕那女子当众鞭笞奴才他也出口维护,哪怕她对他并没有爱,也不免心里难受。这样下去,将来她当上了皇后,这宫里可还有她的位置?难道她也要像姑母那样? 崔思玉看向姑母,却见崔太后目光盯着那老嬷嬷,眼神不善。 崔思玉有些疑惑,这时,天子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日是宜姝谨慎,倘若她不慎被绳索绊倒呢?无论你是否受人指使,你既然设下这陷阱,你就该死!这是其一。” “其二,你空口白牙,便将此事栽赃到凤晴云身上,朕且问你,此地不是宜姝回去的必经之地,莫非凤晴云未卜先知,提前让你在此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