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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手底下的同知都可能干了,她这个知州不在她们那是如鱼得水才是。 据她所知,孟同知还跟许同知混好了,木析听闻此事后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管一个县跟管一个州可大有不同。 总的来说,她本来应该是比之前闲的,因为真正的事情都是知县跟属下的同知,判官,各机构的头目在管。 她想闲的话,可以非常的闲。 就算是有什么案件,首先也得经过县衙,百姓对县衙的判决不满,才会递交到她这里来。 不过木析不是能闲下来的人,她深知自己能在文岭呆的时间有限,只嫌时间不够,不够她改造这个地方,根本不会觉得无事可做。 有她这么个时不时就会去辖下的县衙看一看的知州,目前她手底下的知县是没几个敢给她闹幺蛾子的。 木析在进行人口普查的时候,顺带着还带着手里的药师查访过当地的土质,环境,看看适合耕种哪些农作物跟药物,然后做决定,看看要不要纳入文岭药材供应基地。 所以一些知县跟官吏才老觉得她神出鬼没的,还传出百姓里不少都是她的探子的传言。 现在整个文岭的药材供应种植都是她来管,既要种植药材出口,又不能因此降低本州的粮税。 而且种植药材,很多经验都是要慢慢摸索的,要做市场分析,今年种什么会挣钱,不会积货,那些周期长的药材应该种植多少,种在哪里,那些周期短的药材应该种植多少,种在哪里,这些都是要木析去衡量的。 这需要很强的专业知识,为此木析都把药师的召集令贴到别的州,别的府那里去了,还不惜给别的同县同府出身的地方长官厚着脸皮写信借人。 有的知府看着都笑了,没办法,只能帮忙给她召集药师。 也不是没有地方长官心动,后来发现药材种植这行水真深啊,发现她们种植即使能挣到钱,也做不到挣大钱,而且还降低了自己辖内的粮税,后面没办法只能默默收拾烂摊子,当做此事从没发生过。 文岭知州借人这个梗还传到了京城,京城的百姓都笑道,真的穷的活不下去了,就赶紧去当医药学徒,文岭那里对药师的待遇可好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除非真的活不下去,否则还是没什么人愿意远走他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的。 木析对面的医官是药师出身,她苦着脸道:“大人,咱们的人真的不够了。” 是不够了,本来原来一个文岭县,实际上派下去驻点,指导百姓种植药材,并且解决百姓种植药材问题的药师就已经不够用了,更别说现在的文岭州。 这也是木析的药材供应基地迟迟没有把其他县纳入其中的原因。 木析僵着脸,仔细想了一下到底还和哪些州县府的主官有交情,能让他们帮忙召集药师。 但是愿意背井离乡的人真的太少了,药师也算是一个能糊口的生计,在有本事的前提下没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 毕竟古人都讲究落叶生根。 所以文岭的药材技术人员的学院应该要办起来了,不然天天厚着脸皮给其他官员写信,那也不是一回事。 然后她道:“放心,药师会有的,以后会有的。” 对面的医官将信将疑,不过想到知州大人一向是说到就努力做到,也就放下心来。 木析就问一旁的马瑶:“你找人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个一直在问衙役的女人是什么人?” 马瑶疑迟了一下,问:“抓起来?” 木析摇摇头:“把她请过来吧,别说我的身份。” 木析的年龄很有迷惑性,百姓对坐在高堂之上的官员了解又不多,实际上见到她的人很少,也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年龄。 马瑶听到木析说请这个字就懂了,于是装成仆人,把那女人请了过来。 这女子将信将疑的来到包厢,见到里面坐了一个一看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沉默片刻后行礼道:“小姐请小人前来这是为何?” 女子看起来年近四十,面容沧桑,身着粗布短装。 这种粗布短装木析见过很多,也知道一般这样打扮的都是什么人,在宁朝,会这样不体面打扮的——一般都是奴隶出身。 也就是奴籍女子。 但这不是木析所关注的。 她原先被这女子吸引,是发现这女子身量高大,胆子也大,敢质问官府,且思路清晰,觉得这可能是个可造之材,毕竟在普遍大字不识一个的古代能有这种胆识,和逻辑思维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却完全被这女人的脸所吸引。 或者准确的说,被她眼角的红色泪痣所吸引。 她看了看她的泪痣,又看了看她沧桑麻木又衰老的脸,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人不同于之前胆敢质问衙役时的大胆,而是低着头道:“小人是珉镇王氏的家奴,主家赐名阿乐,小姐叫小人阿乐就行。” 木析:“你今日质问衙役,是代你主人家问的?” 阿乐沉默了片刻后,道:“是的。” 她悄悄抿紧了唇,不敢说话。 以她的机敏,已经隐约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了。 她前头刚刚代主家问了徭役的话,后头就被一个一看就出身显贵的人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