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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木析就是能很快发现,并且挖掘出属下的才能,然后把属下放准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马判官要把自己大女儿交给木析,并且不惜因此站队的原因了。 其实几个副官里,木析最想撬动的就是马判官,许同知跟胡同知都是其次。 马判官除了出身比其他两个官员差了点,但能力其实比二者都强。 马判官是举人补官,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而许同知是三甲同进士出身,胡同知则是二甲进士出身。 许同知这个出身,顶死了也不过一个从六品州同知,被排挤到孟西州五六年,幸运的提了一级当正六品州同知,但实际上这已经是她的顶点了。 再往上走,同进士出身就是她的阻碍,除非功绩过人,或者上头有人,不然很难再往上走。 相反胡同知反而可能再往上走一步,她比马判官和许同知都好的一点是,她是纯粹的宁朝中原族人,而其他两者都不是,起码不完全是。 所以胡同知跟木析都心知肚明,本来朝廷和吏部是希望胡同知和孟西的知州能拿到权力的,孟西州知州被架空后,吏部则完全把希望放在胡同知身上。 本来的安排是,木析也在这里熬个□□年,然后配合胡同知拿到孟西州的权力,压下孟家。 毕竟当时那个情况,中原过去的官员在承安府里,只有寥寥几个官员拿到了实权,其中胡同知是孟西唯一一个拿到实权的。 自然是以她为主了。 当时木析也知道,州衙里,胡同知是有隐隐护着她的。 但是现在朝廷放弃了胡同知,转而支持木析,甚至是这样大力支持木析,那么胡同知要怎么想? 木析不知道胡同知怎么想,反而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也不会轻易宣之于口。 拉拢马判官,又知晓胡同知不会轻易违背朝廷的意思,转投在孟同知门下后,木析就放心的搞自己的事情了。 她第一个想搞的就是手底下新并入的县级官吏, 她的新镇新乡村计划,之所以等文岭县升级为州后没有再搞,不是因为没钱了,而是她敏锐的察觉到其他县的官吏并不老实。 她敢从医药署往下投银两,那些官吏就敢伸手贪墨。 即使真的建城镇了,入住的是哪些人,那就不知道了。 甚至木析还知道,她原先管着的文岭县里,也一定有有问题的,不仅仅官员有问题,怕是底下的百姓也有浑水摸鱼的。 不过她没急,百姓先不管,先让她出手整治一下手底下的官吏。 官员有官员的贪法,典吏有典吏的贪法,官员贪就贪上头来的大钱,再拿一拿手下官吏的孝敬。典吏则直接从百姓身上剥削油水。 她没往下投钱,文岭现在是直隶州,又是出了名的有钱,木析不往下批银两,她们往朝廷伸手想要什么批款,那肯定是要不到的。 既然往上要不到钱,那就往下贪啊。 就木析得知,居然有典吏拿着她的新镇借口敲诈银两。 你说那些官员不知道吗?她怎么就不太信呢? 她带着人,隐藏行迹直接摸到了底下洛江县的县衙,直到没惊动任何人坐在县衙三堂后,洛江县的知县都是懵的。 洛江县的知县,胆战心惊得看着木析翻阅她桌案上的宗卷。 木析看到刑房的宗卷后,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多说什么。 多说无益。 古今不同,她不可能完全拿着前世的标准来要求古代。 慢慢得,她最后还是融入了这个时代,身上也慢慢打上了这个时代的痕迹。 洛江县的知县是朝廷新分下来的同进士出身的新科进士,年三十,算是比较年轻的进士了。 对上木析这个年纪比她小的上官,她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木析这位宁朝最年轻的正五品官员,哪怕是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人家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正五品的,实打实的政绩。 她除了羡慕之外,还有说不出的钦佩。 不是说会读书跟会当官是两回事吗? 不是说当官最重要的就是会揣摩上意,会送礼,会权衡利弊,会保全自身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当官真的需要一心为民,当官还可以这样? 她自己当知县的时候,都是平日里断断案子,然后认真负责一下科举考试,教化百姓,实在无聊的时候就翻翻旧案,看看有没有冤案。 但其实她有感觉,这样好像没有给百姓带来太多的变化。 她断再多的案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做不到木析这样,真的影响到了全县百姓的生活。 她也不会亲自处理那些吏员处理的事,比如六房的总书做的事,哪怕是她心血来潮想去看一眼,也是真的看不懂,也摸不清里面的门道。 但她知道知州不是这样的。 因为知州刚刚还把她们六房的总书喊了过去,看了一眼户书的宗卷就开始骂人,而她哪怕听完了全程都不是很明白知州为什么要骂她们。 只是大致知道好像是做了假账,貌似是贪污了。 但怎么贪得污,哪怕知州指给她看了,她也看不明白,最后知州讲了两句什么,就放过她了。所以现在木析翻阅她的桌案上的文件的时候她那么胆战心惊。 木析把宗卷合上,看了洛江县的知县一眼,眯着眼睛问道:“本官记得你是南川人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