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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山成果然很是不耐烦:“什么破事都来找老子,老子难道是管家么——” 一语未了,风煊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是么?” 路山成立即换上了笑脸:“是是是,主子说得的是。”乖乖掏出了钥匙准备带谢陟厘去开门。 风煊又道:“把钥匙给她。” “是是是。”路山成正要听话地把钥匙递过去,忽然意识到这个命令后面的意思,忍不住道,“这次给她,还是都给她?” 风煊没有理会这弱智的提问,向谢陟厘道:“那间帐篷里的东西以后归你管了,文房笔墨都在里头,你只管用吧。” 路山成的表情十分精彩,看上去很像被抢了生意的小摊主,就差没有咬牙切齿了。 谢陟厘心想自己已经很不受路山成待见了,再抢了他的差事,那还了得?正要想怎么说才能拒绝,风煊开口道:“不得违令。” 谢陟厘:“……” 他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等到拿回医书安顿下来,天色也不早了,谢陟厘一个人躺在床上,耳边再没有旁人走动说话,心里觉得十分安稳。 只是正要吹灯睡觉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惠姐的话。 一见钟情…… 咳,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但风煊对她的关照确实是超出了常理。 难不成……他想拿她来治他的不可言说之症? 谢陟厘立刻跳下床,把门反锁上,再拿椅子顶住门。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大帐中,风煊在做跟她一样的事,只除了没拿椅子顶门。 毕竟她是对他一见钟情舍生忘死,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须得防患于未然。 第11章 夜袭 搬过来之后谢陟厘果然事事不用费心,三餐饭食都有人送到帐篷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埋头苦读。 苦读了几天之后,曹大夫来检查她的进度。 谢陟厘知道他是奉命前来的,交待所学的时候紧张得很。 曹大夫应该是个好老师,听完之后只是拈着胡子叹了口气。 但风煊那里就没这么好过关了。 谢陟厘被叫到了大帐。 将领们的会议应该刚散不久,两名兵士在清理大帐最当中的沙盘阵图。 正午的阳光照得门外泛白,谢陟厘一步三挪地进去,她以为等待她的是一顿板着脸的教训,就听风煊问她:“阿厘,你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这个话题让谢陟厘有点措手不及。 兽医入伍亦是服役。一般是三年一轮。三年后除非有紧急战事,否则军中不会再强行征选,所以她的“将来”怎么着也是三年以后的事情。 谢陟厘其实很少想以后的事,因为眼下的事就已经够忙的了,思索了一下道:“回家带小羽。” “小羽?”这个答案把风煊原定的方向带得有点歪,他的本意是用长远的人生计划激励一下谢陟厘上进。 谢陟厘:“我师弟,他才五岁,很聪明的。我入伍了,只能把他寄养在邻居家里,我着实有点不放心,他虽然小,但性子敏感,脾气也倔,容易受委屈……” 风煊心说等等,我喊你过来不是要跟你聊家长里短,但又发现这是谢陟厘聊得最主动的一次,平时问一句她顶多答一句,这次还没怎么问,她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看来师弟对她来说是很重要。 上一世他只知道她的名字,这一世也只是想完成她的梦想。他重活一次要将北疆的牌局重洗一次,要改写大央和北狄之间的历史,他要下的棋盘太大,要关心的事情太多,原本没打算在这位小医女身上花太多的精力,只想着还她以死相救的恩情。 时此刻听着她的絮叨却觉得心中有一阵安静的柔软,忽然想听她多说些。 但这时谢陟厘忽然住口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嘀嘀叨叨跟大将军拉起了家常。 她差点儿惊出一声冷汗,赶紧回归正题:“我、我没什么远大志向,就是想抚养小羽长大成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觉得自己暗示得够明显了——什么太医院之类的,我真的想都没想过。 但风煊仿佛没有接收到这个意思,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惋惜,因为神情柔和,这丝惋惜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惜了。 谢陟厘给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胆战心惊。 “除了师弟,你还有别的亲人吗?”风煊问,“有无父母兄弟?你师父师娘呢?” 谢陟厘:“……” 难不成,大将军喊她过来,真的是跟她拉家常的? 拉家常是王大娘最爱,谢陟厘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实在被拉住了没办法,顶多是贡献一些“嗯”、“确实”、“没错”之类的言辞。 万没想到堂堂大将军也有此爱好,她总不好随便敷衍,只能生疏地自报家门: “我没有爹娘,是师父捡到了我,把我养大的。师娘身体一直不大好,生完师弟之后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过世了。师父……”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 百姓们一直当风煊是可以用来当门神的凶神,但她来到军中之后,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大将军。 他打仗时身先士卒,论功时赏罚分明,上头的赏赐全部分赐下属,一件不留,两袖清风,爱兵如子,除了治军有点严酷之外,几乎是个完美的主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