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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耽搁孙天佑的正事,低头和阿满一起告退。 灶房伺候的下人知道他是李绮节面前得用的跟班,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奉承,好酒好菜备了满满一桌不说,还偷偷炒了盘牛rou给他下酒。 一顿饭吃完,孙天佑那边已经把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 “杨家那边没什么幺蛾子,三娘想去就去,住两天也使得。” 进宝连声答应,转身正要走,孙天佑叫住他,“三娘在家做什么呢?” 进宝一愣,能做什么?当然是备嫁咯! 这话却不好说出口。 支支吾吾半天,只得囫囵道:“这几天日头好,在家晒衣裳。” 孙天佑也愣了一下,长眉微微挑起,脸上渐渐漾出一个轻而浅的微笑,“让她夜里早点睡,别累着了。” 进宝诶了一声,不知为什么,脸上腾地一红——被九少爷这种轻柔缠绵,好像和情人私语的语气给吓的。 李绮节怕金氏或者杨天娇假借孟春芳的名义请她去杨家,想对孙天佑不利,所以才让进宝去找孙天佑讨主意。等进宝从城里回来,直到孙天佑那边没查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立刻让宝珠收拾行李,预备去杨家。 掰着指头数一数,已经许久没见过孟春芳了。 转天到了杨家,却见杨家大门紧闭,里外都上了锁。 不止金氏和高大姐出门去了,杨县令、杨表叔、杨天保等人也不在家,男主人不在,婆母出门,家中只有新媳妇,因此只留了一道侧门开着,供倾脚头每日清晨来取府中人的便溺。 孟春芳不顾丫头阻拦,下床亲自来迎李绮节。 外边人都说高大姐严苛,对孟春芳这个儿媳妇不大好,但李绮节却觉得孟春芳明显比从前未嫁时胖一点,精气神也格外充沛。 出嫁前的孟春芳,像一朵我见犹怜的芙蓉,颤巍巍的,美则美矣,却如朝露一样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凋零。如今的她,才是沐浴着艳阳热烈绽放的春芳,蕴着泼辣辣的生气。 “可把你盼来了。” 孟春芳紧紧攥住李绮节的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个来回,本想开口调笑两句,想起之前没能去镇上赴约,神色转黯,一脸歉疚,“前天事出突然,害你白等一夜,江上风大,没冻着吧?” “孟jiejie害我空等一场,我还没消气呢!”李绮节下意识扶起孟春芳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待会儿你记得让人多炒两道好菜,好好向我赔不是,不然我要掀桌子的。” 孟春芳抿嘴一笑,右手不由自主搁在自己的小腹前,“你也这么小心,大夫都说不要紧的。” “真不要紧的话,大夫怎么不许你下床走动?” 虽然孟春芳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但李绮节不敢让她多劳累,好说歹说,把她送到房里,按到床边躺下,“又不是外人,不必和我客气。你只管躺着,我陪你说说话。” 素清带着丫头们下去准备饭菜。 ☆、第98章 九十八 多日不见, 体己话说了一大堆,都是些居家过日子的琐碎事情,孟春芳并没提起前天为什么要邀请李绮节去看戏。 李绮节以为她要避开人才肯谈,没有追问。 直到华灯初上, 孟春芳仍然没说要找李绮节商量什么事。 夜里两人坐在灯下下棋,李绮节借故支走丫头,“孟jiejie, 你帖子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春芳神色微微一滞,想开口,又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忽然有人敲响门扉, 丫头走进来道:“少奶奶, 小黄鹂闯进正院去了!” 孟春芳眉尖微挑, 脸上不见意外神色, “人呢?” “婆子把她送回房了。” 孟春芳点点头,“看好大郎。” 这一打岔,李绮节不好接着问,起身回房。 宝珠打水服侍李绮节梳洗,一边叽叽喳喳把前院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杨福生白天养在孟春芳跟前, 夜里跟着高大姐安歇。这两日高大姐才不在家, 小黄鹂见孟春芳忙着招待客人,顾不上杨福生,便蠢蠢欲动起来——她没死心, 想把杨福生抱回自己跟前养。趁着杨表叔和高大姐都不在,偷偷摸到正院抱孩子。好在孟春芳留有后招,早和照顾杨福生的丫头们打过招呼,才没让她得逞。 李绮节摇摇头,叹息一声,孟春芳看起来性子绵软,满团和气,真使出心机,也能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她从不正面和小黄鹂争锋,只需要把杨福生捏在手心里,小黄鹂就输得彻彻底底。 周氏这些日子耳提面命,教授她许多内宅手段,还告诉她,不管是帝王家的三千后宫,还是老百姓的小小院落,都少不了勾心斗角。 她以后也要和孟春芳一样,一边cao持内务,努力维持贤惠名声,一边两面三刀,和内宅侍妾斗法吗?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孙天佑敢辜负她的信任,她一定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小黄鹂没能抱走杨福生,但小娃娃还是受了点惊吓,哭闹一整夜,第二天早起时,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可怜极了。 婆子把杨福生抱到孟春芳房里。 孟春芳神色冷淡,但还是把抽噎的杨福生搂进怀里,低声安慰他。 杨福生委屈的不得了,让孟春芳哄了一阵,很快喜笑颜开,蹬着小胖腿,努力去够孟春芳鬓边戴的堆纱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