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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兰渊不会再费力气去讨好萨仁吉雅。

    毕竟她和兰渊在现代时的继母不一样——那时候继母虽然不喜欢她,但至少不会要了兰渊的命去。

    加上孟兰渊是她父母名正言顺的婚生子,继母就算碍于名声也得给兰渊吃穿,让她接受义务教育。

    而且那时候兰渊的亲妈早已不在了,不存在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问题。

    可如今,萨仁吉雅作风强势、嫉妒心强,不仅在衣食住行上苛待兰渊母女、对她们肆意打骂,甚至还想要了她们的命。

    兰渊和白氏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到和勒博的庇护。

    尽管在兰渊看来,和勒博这个男人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都十分不合格,可是在眼下这种对他们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兰渊并没有其他选择。

    她是可以求助于心仪她的万俟洛归不假,但兰渊毕竟还没有正式嫁给万俟,万俟洛归帮起她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万俟家还有一个如此厌恶兰渊母女、甚至不惜替大妃做伪证的万俟夫人……

    没有意识到和勒博靠近的大妃被兰渊的一句“父汗”激怒后,也等不及让人把兰渊母女绑起来打了,直接从苏木哈那里取过了自己惯常使用的鞭子,朝着兰渊就是一鞭子招呼了过来。

    兰渊虽有心在和勒博面前使用苦rou计,但人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后退,用纤细的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可在大妃的鞭子穿过凛冽的寒风抽过来后,意想之中的剧痛却并没有袭来。

    兰渊慢慢睁开眼,发现刚刚还在那里发呆的白氏忽然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用她柔弱如蒲苇的薄背生生替兰渊挡住了这一鞭子。

    兰渊一怔,轻声唤道:“娘……”

    白氏悄悄地朝她摇了摇头:“兰儿,别说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大妃见没有打到兰渊、只是抽到了白氏,心头越发恼怒起来,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恨不得当场把白氏打死一般。

    兰渊虽被白氏紧紧抱着,看不清白氏背部的伤,可光听那鞭笞的声音和白氏的闷哼声就知道白氏被打得一定不轻。

    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两行眼泪已经先行落了下来。

    她揽着白氏想要躲,可在人群的包围下,她们根本逃不出大妃的长鞭。

    兰渊不忍心再叫白氏独自承受大妃的怒火,见避无可避,她用力地想要把自己和白氏的位置调转过来,谁知看似柔弱无骨的白氏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将她紧紧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娘……”兰渊颤声唤她,每一眨眼,便有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你快走开,大妃要教训的人是我!”

    白氏摇摇头,苍白的嘴唇因为疼痛剧烈地颤抖着。兰渊觉得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白氏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将兰渊往自己的怀里护。

    许久没有感受过母爱的兰渊一下子心软如泥。

    在这一瞬间,白氏不再是书中的一个普通角色,而是她真真正正的母亲。

    兰渊哭着求饶:“大妃,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话……求求你别再打了!我、我以后再也不用用少将军送的水了!”

    大妃冷笑一声,手中的鞭子并没有停下。

    兰渊当然知道向大妃求饶没有丝毫用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表现更加符合慕容兰渊的性格才会装模作样地说出这番话。

    见哭求无用,兰渊只得含着哭腔朝围观的人群呼救:“求求你们,让大妃不要再打了,这样下去我娘会死的……谁、谁能救救救我们啊……”

    她的声音凄婉无助,又隐含绝望。尽管大部分人都无动于衷,可还是有一小部分怜香惜玉的男子和心软的女人听得心中一揪,多少有几分同情兰渊母女。

    可是碍于大妃的强势,还是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替兰渊母女求情。

    甚至还有人为了讨好大妃,故意在旁说起了风凉话:“听听,这两个南蛮子还是不肯承认行窃,真是厚颜无耻,大妃教训的好啊!”

    “就是!他们南楚的皇帝为了苟延残喘下去都能向辽国称臣进贡,近来见辽国式微便又去讨好北越,简直毫无骨气可言。皇帝老儿尚且如此,南朝人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不吗,要我说她们偷的可不止是一壶水,瞧那母女两个卖弄风sao的样子,说不定还偷人呢……”

    和勒博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本不想为了无足轻重的兰渊母女当众驳了大妃的面子,想着大妃若只是稍微教训她们一下也就算了,就当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谁知大妃不仅下手狠辣,围观的人群所言也越来越不像样子……

    和勒博沉着脸,给了一旁的侍从一个眼色。侍从立即会意,大声通报:“汗王驾到!”

    众人听说汗王来了,都暂且放下了看热闹的心思,立即朝着声源处行礼。

    大妃眉梢一动,也暂时停止了对白氏的毒打,转过身来看向和勒博,朝他浅浅一礼。

    和勒博心中有气,但顾忌到有外人在场,他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大妃,差不多就收手吧,何必让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笑话?”

    大妃的气本就没有撒干净,这会儿见和勒博竟然出面替白氏母女说话,心头怒气更盛,没好气地回怼道:“汗王这话我听不明白,就算他们是在看笑话,那也是看那两个贱人的笑话,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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